这样想着,苏月娄便站了起来,一如既往地蒙上面纱,朝着前厅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两抹极其熟悉的身影。
“爹!”她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梁玉霄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月儿!”苏齐章唤了一句,有些担忧:“你还受着伤呢!怎么……”
“爹。”她走过去,亲昵地拉了拉父亲的手:“女儿已经好了,就想过来陪陪父亲。”
再次看到父亲,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小姐步履沉稳,想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如就留在这边吧。”梁玉霄也发了话。他的丹凤眼满含笑意,不过再看在苏月娄的眼里,分外的假。
苏月娄脸上笑得云淡风轻,心底却是翻江倒海的怒意。
比起多年以后的他,现在的他,更加的稚嫩,可是骨子里,依然充斥着与生俱来的算计。
苏齐章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月娄一眼,以为她有着小女儿般的心思,也就没再反驳,低头与四殿下对弈,苏月娄也在苏齐章旁边坐了下来。
黑白子分明,胜负已定,然而苏齐章顾虑着四殿下皇子的身份,有意让招,所以一时成了平局。
苏齐章和梁玉霄的棋还没有下完,就有下人慌慌张张地来禀报:“不好了,苏将军,三小姐哭哭啼啼地回了紫东苑,说是被谁给打了,可是不管陈姨娘怎么问,三小姐也不肯说,将军,您......”
苏齐章不悦地皱起了眉:“好歹也是将门女子,她若被打了只知道哭,那倒有辱老臣的名声!”
“爹爹,去看看吧,毕竟三妹还小。”苏月娄朝着苏齐章挑眉:“女儿也会下棋的,难不成爹爹还怕女儿怠慢了四殿下不成?”
“也罢。”苏齐章开口,拱手作揖:“四殿下,老臣失陪了。”
梁玉霄谦逊地点点头。
苏月娄在苏齐章坐过的凳子上坐下,黑子出手,一招吃掉了一片的白子。
“看这棋局,四殿下的棋艺也不甚高明,没事总往将军府跑,不会只是想对弈这么简单吧?”苏月娄率先开了口,一句话问住了梁玉霄,他手中的白子停顿了下来。
“二小姐姿容绰丽,本王来将军府,自然也是想时时刻刻见到二小姐的。”
“呵!”苏月娄心里闪过几分鄙夷,若她还是那个十三四岁的傻女娃,那她便信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小姐在幼年时期毁了容,成了远近闻名的丑姑娘。如果苏家嫡女二小姐不是苏家的小姐,四殿下还会觉得姿容绰丽吗?再说了,本小姐常年蒙着面纱,四殿下怎知我容貌绰丽?”
“小姐......”青绾听了苏月娄的话,不由得吓出了冷汗,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她这样的话,对一个皇子说,已经是极大的僭越了。
梁玉霄被说得红了脸,有些许不悦:“苏将军是父皇亲封的振国大将军,何况从前常年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本王很是仰慕,常来将军府,也是希望跟随苏将军,学到一些东西的。”
“哦?是吗?如此看来,四殿下也不像传言的那样与世无争啊!”她问询的目光对上他的眼。
“二小姐,你僭越了!”他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却也无法挽回将败的大局。
苏月娄一颗黑子下去,再次吞掉一大片白子,她抬起头,一双大而亮的眸子锁定了梁玉霄的眼:“既然四殿下觉得我僭越,那我不妨再僭越一点:四殿下贵为皇子,我父亲又是朝廷的肱骨大臣,四殿下若常与将军府来往,就算不谈政事,也难免带来不好的影响。”
“若被有心人利用起来,于你和将军府,都不好!四殿下一向谨慎,也不想阴沟里翻了船吧。”
“你!”梁玉霄皱眉,不解地看着她冷漠的眼:“你是讨厌我,不想看见我?”
苏月娄低头:“我是为将军府考虑,也为四殿下考虑。”
“你今天这一番言论,倒让本王刮目相看了。看来,你也不像传说中那般的庸碌无用!”他的眼里有几分欣赏。
“无论如何,在本小姐看来,四殿下并非将军府的朋友,四殿下,请回吧。”苏月娄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漠。
梁玉霄却不死心,一步步地逼近她:“若本王心悦你呢?”
她并没有躲开,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凝视着他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乎笑出了眼泪:“四殿下,你的鬼话,还是留着去骗别人吧,本小姐自知貌丑,不稀罕谁的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