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的一场战斗,可能比以往更艰难。”夏琼如是说。</p>
“大不了把命交待了呗!敢来这儿的谁怵这个!”鲁力不以为意。</p>
“倒也没这么绝对,多少有点儿怕的。”丁忆将裂地镐扛在肩头,脸上扬起豁达的笑容。“可咱这伙儿人,说不上生死看淡吧,至少知道啥是必须干的。都这节骨眼儿上了,没人会打退堂鼓的。”</p>
“有牵挂就会有恐惧,这是很正常的事儿。”聂宸渊牵着柳琴的手,言语中有种平静的坚定。“不过我想在场的各位,也正是因为心里的牵挂,才会义无反顾地回到泠雨,为珍视的一切搏一个未来吧?”</p>
“跟同伴生死与共,面对危险毅然逆行,当然是件了不起的事。”夏琼闻言轻轻摇头,凤目直视着门缝里面的幽暗。“可是对我们来说,那种不需要太多挣扎、只需要全身心战斗的情况,其实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轻松。”</p>
“就是像打梼杌那种,只能硬着头皮上的?”米罡尝试理解这番话。</p>
“没错,只有死战这个选项,除此以外没有余地,所以闷头干就完了。”夏琼悠悠转身,望向面前的一众同伴。“当事情存在唯一解、或者说别无选择的时候,往往比主动做出选择更省心。”</p>
“对付畜生可以闷头干,跟人较量没那么容易。”米罡微微颔首,很快理解了夏琼的话。“我们有可能被算计,陷入更极端的情况,面临更艰难的抉择,必须时刻保持清醒。”</p>
“为了生存,为了归乡,为了彼此。这是失踪者们历来奉行的原则。”袁仁作为唯一的非失踪者,适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各位是彼此的同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这其中有挚交和挚爱,也有近似家人的存在......你们是彼此的倚仗,也是彼此的核心利益,这种关系按说非常难得,只不过这回的任务目标......”</p>
“亲友团容易耽误事儿,袁先生是这个意思吧。”言鹳眉头大皱,伸手搂住怀络梅。“我也跟您说实话,要不是形势所迫,我挺想打酱油的。最不济我一个人上,好歹不让她冒这险......可我俩既然来了,那就是做好准备了,哪怕当一对亡命鸳鸯,也要阻止人主为祸世间。我们其他人也一样,还望不要小看我们。”</p>
“各位以往的所作所为,完全配得上英雄一词,我不是怀疑这份觉悟。”面对言鹳的义正严词,袁仁依旧不疾不徐。“只是这回孤立无援,大伙儿能够仰仗的,就只有身边的人了。一旦面临极端选择,就会触及核心利益......能否突破惯性思维、能否背离本能反应,迅速做出正确的取舍,也许会决定任务成败。”</p>
“这东西理解归理解,可真要事到临头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儿。”夏琼直接抬起右手,拦住准备反驳的言鹳。“如果真的大难临头,我信你俩敢一起死,但我现在换种假设......要是人主抓了络梅,逼你放下武器投降。你敢不敢直接下死手,给他俩一起串糖葫芦?”</p>
“串个屁的糖葫芦啊!不得先想办法救她!”言鹳听了险些急眼。</p>
“如果魔种马上苏醒,但是一枪崩了人主,就能让它停下来呢。”夏琼没有丝毫退让,凤目直视着言鹳的瞳仁。“既然明知有可能面临极端抉择,那不妨现在就想想最坏的情况......不用着急回答我,设身处地想一下:真到这份儿上,你能不能连眼睛都不眨,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俩一起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