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丧仪一共持续了三天，从“倒头”那天晚上开始算第一天。</p>
“倒头”是老家方言，意思是人活着时，头是挺立的，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歪倒向一边，再也不能自己挺起来。</p>
第二日早上母亲得到消息，于下午赶回老家，瞻仰了一下舅舅的遗容。</p>
二日晚上“送路”，烧了一些“纸活”。</p>
当时很多地方还没完全禁止土葬，烧掉一些纸人纸马，不光没人来抓，街坊邻居还会自觉让出十字路口大半的地方。</p>
这一天，往来接送人员与运送东西，都是三姨夫开得商务车。</p>
外婆在悲痛之余，向自己的三女婿表达了感谢。</p>
三姨夫很不好意思，对外婆说：“人家也不是给我面子，是我那本联合驾照面子。</p>
再说，能拿到那本驾照，不是还多亏了您带我见的那个人吗？”</p>
是啊，当时部队回来的退伍军人，如果要更换地方驾照，需要去地方考试。</p>
外婆家那一片负责这件事的人，就是外婆娘家的亲戚。</p>
外婆带着三姨夫去拜访了这门亲戚，托付了一下事情。</p>
对方既没要钱，也没要礼物，甚至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直接掏出烟盒，从里面撕下来一块锡纸，反过来写了几个字。</p>
三姨夫当时觉得很不靠谱，却仍旧客气地将锡纸接了过来。</p>
回去的路上，三姨夫问外婆，这张“条子”能管用吗？</p>
外婆微笑回答：“你去试试就知道了。”</p>
因为“条子”太简陋，三姨夫一开始考试时没敢拿出来。</p>
等人家给他定准驾车型的时候，他赶紧走上去看。</p>
对方打了个官腔：“不瞒你说，你是我在这干活以后，见过的手法最好的退伍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