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收起了笑容,他知道黄兴这看似矛盾的话其实却都是真话,当初在石敬瑭将燕云出卖给辽国时,这些身处燕云的汉人确实跟契丹人进行了惨烈的战斗,反抗过他们的统治,但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在契丹人血腥的镇压下,他们最终投降了,只能寄消于中原的汉人能解救他们,早rì让他们与燕云故地重回中土汉国的怀抱。
而后大宋建国,也让辽地汉人重新看到了消,只可惜,大宋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大宋认为只有身处宋国的宋人才是真正的中国人,是骄傲的汉唐子孙,而那些身处辽国的汉人早已被契丹藩虏所同化,变成了藩种,于是,宋人开始以南人、宋人自称,而专mén称呼辽地汉人为汉虏,意思就是汉人中的藩虏。消息传到辽地,辽地汉人简直伤透了心!
在他们的面前,一面是已经开始用优抚政策逐渐善待他们,拿他们当国民看待的辽国,一面是他们想回归却不被接受,更污蔑他们的宋国,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彻底变成了辽国人!
只是身为骄傲的汉唐子孙,他们依旧在为屈服于契丹人的统治而羞辱,同时也为被宋国抛弃并污蔑他们为汉虏而愤怒,他们讨厌宋国,讨厌宋人,而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们又非常讨厌与像当初石敬瑭出卖他们的行为一样的出卖宋国的行为,基于此,黄兴能说出那样矛盾的话就不足为奇了。
“怎么?不说话了?”黄兴冷笑连连,
吴用摇了摇头,随即做出了一个让黄兴无比惊讶的动作,只见他伸出双手抱成拳,对着黄兴正sè一拜道,“抱歉!”
“抱……歉?”黄兴愣愣道,
吴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曾经有一次我与我们统帅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燕云故地这件事上,我们统帅在听我讲述完了许多燕云往事后曾对说过,在对待辽地同胞这件事上,宋国做的很不地道,他说我们与辽地同胞流着一样的血,长着一样的面孔,说着一样的话,怎么能因为他们被迫远离中国就污蔑他们为汉虏呢?宋国欠辽地同胞一句道歉!我虽代表不了宋国,但我想代笔我们统帅,我们的天道军兄弟,还有我自己为我们的国人曾经犯下的错误向你们说一声抱歉!”
黄兴目瞪口呆的看着吴用,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吴用接着道,“至于你所说的背叛宋国,我并不认同这一点,宋国皇帝昏庸腐朽重用jiān臣,搞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bī得我们不得不反抗他们,就像你们也曾反抗过契丹人的残暴统治一样,虽然我们现在是宋国的藩镇,但那不过是宋国为了安抚我们的权宜之计罢了,我们与宋国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有一战,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你死我亡的时刻!所以,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宋国的机会,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强大自己的机会。而且你知道当我们从大宋的京东西路迁移到京东东路时,京东西路的百姓自愿跟着我们迁走了多少吗?是一百八十万!整个京东西路的人几乎都zǒu光了!他们甘愿离开世代生活的地方,放弃他们的祖居,放弃他们的土地跟我们走,为什么?因为我们比宋国对他们好,这也是宋国为何会这么害怕我们的原因,相比宋国,我们才是我们的民族未来的消!我们不认为我们是在背叛我们的民族,恰恰相反,我们是在为我们的民族在战斗!”
黄兴听罢,深深的看了吴用一眼,目光果然不再像刚刚那般寒彻,然后他就把头转向了一边,透过厢窗看着外面,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就在他准备闭上眼想一想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时,一个极低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谢谢。还有,你现在去见的是我们王爷,王爷是朝中对金贼的主战大臣,你若真有那封信,对王爷将会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我们王爷的脾气很怪,生平最受不得别人的哪怕半点威胁,尤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表现的过分自负,所以……。”
吴用抬头看了一眼黄兴,只见他依旧在看着外面,吴用收回目光,低头轻轻说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