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部队规模的扩大,之前那些洗衣做饭的女子已经不够了,加上这些小脚或者半小脚女人都干不了力气活,所以便把她们都调到了医营。医营本来是很简陋的,但随着八月中旬的海战结束,俄国太平洋舰队再一次被削弱,日本舰队彻底的控制了整个渤海和黄海。见此情景,通化轮船公司停在天津港的三艘货轮挂着星条旗,满载物资驶进了鸭绿江,很多消耗殆尽的东西又丰富起来,部队的医营也终于有点样子了。
杨锐一到医营谢澄就看见了,他挣扎的要起来,却被杨锐按住了,“你好好躺着吧。我没事就来看看。”
谢澄有些急切,一开口就问道:“先生,清源怎么样了?永番呢?”他说话的时候邻床的方彦忱也醒了,他的伤更重些,不比谢澄只是骨折,而是背部中枪,幸好运气好,中枪的地方不是要害。
三个受伤的学生里,齐清源的伤是最重的,因为是小腹中弹,战场处理时又因为环境恶劣伤口被感染了,人到宽甸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心疼学生的杨锐直接命令把他带到鸭绿江边,坐着一艘没有卸货的货轮往天津而去,同时上海那边紧急将实验室的试制药品根据高中化学和穿越小说里对磺胺的描述,实验室试制了一些磺胺赶往天津。用药之后现在齐清源还在昏迷,是不是能救得了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杨锐不能把心中的担忧说出了,只说道:“他现在选择已经在洋人的医堂里了,哪里都是给洋人公使看病的地方,你们放心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
听说那是给洋人公使看病的地方,谢澄和方彦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方彦忱又问道:“那永番呢?他逃出来了吗?”
为了不给病人添加压力,杨锐勒令所有不得跟病人说陈锡民的死讯。他对二十多个伤员的解释是,虽然四排没有按照计划从铁路东面骑马撤到山区。但是他们都在夜里摸到了熊岳河,从熊岳河顺流飘到了海边的芦苇荡里,基本都逃了出来。虽然是撒谎。但却也不是杨锐的瞎编,四排确实有十多个人最后爬到了熊岳河里。在黑夜里瞒过日军游到了芦苇荡,十多天后回了牛心坨镇。
要再次撒谎杨锐心里很不安,他躲过他们两的目光,假装望向窗外,说道:“有十多个人已经到了牛心坨镇了,他们说和其他人走散了,不过我想他们很快会回来的。”
见到从杨锐口中再次确认大家都基本平安。病房里的两人一时高兴了起来。杨锐见他们高兴,心里却是沉重的很,借口去看望士兵伤员,便出了房门。游击队二十多个伤员里。也有几个伤重的和齐清源一道运去了天津,不同的是这几个都醒了,用不了几个月就能好起来。
士兵的病房比军官的大多了,在杨锐进来之前,房间里是一片热闹。一帮子人正围着两张床间看打扑克,见是“大当家的”进来了,站在旁边的一个班长忙的喊了声“起立!”,围着的人一拨一拨的起来了,最后面起来的却是那几个玩牌的。他们还不知道谁来了,最后见是杨锐立马立正敬礼,以至于脸上贴着一些纸条都没有弄掉按照军规,军营内禁止赌博,所以基本都是玩贴纸条。
看到他们几个的狼狈样,杨锐忍住笑回礼,然后让他们坐下。他看向那个喊敬礼的班长道:“怎么,看样子都好了啊?还有兴致斗地主啊。”虽然这个时候洋人已经把扑克牌带入了中国,但是教出斗地主这种玩法的人还是杨锐同志,去南非的路上为了调节学生被单词背的麻木的大脑,特意在船上买了几副扑克牌然后教学生们斗地主。
这个班长面对杨锐很是紧张,虽然他没有违反任何军纪,除了身穿的不是军服之外,其他的伤员和他一样紧张,虽然之前杨锐来看望过这些人,但那时时间有限,例行的慰问慰问就走了,大当家的是什么人,除了大家盛传是个神人能掐会算之外,其他的士兵们一无所知。看着今天这些包着白纱布的士兵,杨锐只觉得他们的牺牲并不比陈锡民差在哪里,都是一条命,虽然他们起的作用没有军官那么大,但没有他们的牺牲也就不可能有胜利。杨锐心中起了些波澜,便说道:“接着打啊,怎么不打了?”说完见到大家更是紧张,杨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一个人的位置上叫开牌。
不明所以的伤员们战战兢兢的陪大当家的打了一盘,还是放不开,杨锐刚才是地主来着,但有个士兵抓着炸弹也不敢放,杨锐只好指着之前的那个班长道:“你,你来,他有炸弹都不敢放,太没劲了。”
接着又打了两轮,大家见杨锐真的是要跟他们玩牌,渐渐的也放得开了,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开始出现,杨锐拿了一副好牌,正乐呵的要当地主的时候,勤务兵进来了,“报告长官,那个……”
杨锐正叼了支烟翻底牌呢,旁边的士兵会抽的也都发了一遍(www.biquwu.cn),屋子里烟雾缭绕中很是爽气,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宿舍打升级的味道,杨锐理好牌,大咧咧的道:“说吧。都是自己人。”
勤务兵很是无奈道:“前哨说发现了日本人,说是要见……”
“让日本人滚蛋!……过。”杨锐说罢狠狠的敲了下桌子,上家打出一对老k,手上没大牌只好无奈的让他过。虽然杨锐很忙,但是勤务兵还是听明白了杨锐的意思,赶日本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见杨锐没有什么的别的补充,匆匆的去了。
又打了两盘,杨锐见时间不早了,便说道:“你们接着玩,我还有事情,放心,绝不是去见什么日本小鼻子。咱们现在人少。干不过他们,等过个几年迟早要把这仇给报了。你们啊,多吃多睡。养好伤。废了也别怕,部队养你们一辈子。”说罢。走到门口的时候杨锐又转过身向着所有人郑重的敬礼,伤员们能动的也都立即回礼。
看着这帮包着纱布缺胳膊少腿的汉子们向自己庄严的敬礼,无言中,杨锐感觉心里有似乎有团火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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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仁五女山营地三里外,鹤岗永太浪,或者应该叫满洲太郎面对传令兵的又一次拒绝没有什么表情,这已经是第五次被拒了。旁边的花田仲之助却是气愤。用着生硬的东北话说道:“如果你们大当家还是这样对大日本军队不友好,那么他一定付出代价。”见软的不成,他只好来硬的了。
传令兵瘪瘪嘴,对两个比他矮的东洋小鼻子一点情趣也没有。只对那个带路的胡子行了个礼道:“大当家的,小的得罪了。今天大当家的不在寨子里,改天向您赔罪了。”被他招呼的胡子赶忙回礼,然后一脸焦灼的看向满洲太郎。
满洲太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一帮人调转马头,往山外行去,后面跟着的那几十匹驮着枪械礼品的骡子也转了回去。看着这么多东西就这么的在眼皮子底下转转回去了,哨兵对着传令兵道:“兄弟,这么多东西就这么回去了。实在太可惜了。”
传令兵笑了,“你见过洋毛子的东西什么时候好拿过么?他们都是没安好心,枪还是自己的好。”说罢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