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兴发岭,积翠大森林。楚钟南虽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进入日后闻名中国的大兴安岭,但经过也知道自己又将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脉之中。虽然队伍对于穿山越岭已经非常有经验了,但在真正进入之前他们还是得准备准备。毕竟,他们这支队伍不是要去打仗,山路不好走,必要的休整还是需要的。
可是楚钟南没有想到,他们逃了将近两个月,一直都没有见到后面有辫子兵追过来,精神才刚刚有所放松,就遇到了麻烦。
大麻烦。
一千多人的蒙古兵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他们包围了,几名由哥萨克跟雇佣兵组成的斥候小队更是在他们之前就已经被蒙古人包在了队伍之中,一起“参加”了对他们的包围。
如果放在以前,队伍还有将近四百人的时候,楚钟南绝对会下令突围,可是现在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五十号号人马,与蒙古人的兵力相比差不多是一比十。这种仗,别说是他这个军事门外汉,就是古今中外的所有名将都过滤一遍,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打。何况他的手下还是一些只要打不过,就视投降为正常行为的欧洲人。
所以,出于外部与内部两种原因,他只有选择投降。
不过,或许是惮于遭遇之后,雇佣兵们仓促穿上的全身钢甲,也或许是生怕损伤了他们胯下那三百多匹大洋马,虽然楚钟南摆出了投降的姿态,蒙古人也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包围着他们,一动不动。直到更多的蒙古人出现。
旌旗招展,大地震颤。
打败了努尔哈赤之后,楚钟南的队伍里面已经拥有了将近七百匹骏马。在这差不多两个月的行进中,他们也曾纵马奔驰。本以为,七百多匹战马行进时的动静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声势浩大了,可是,见到那黑压压的,犹如一堵巨大的城墙一般推过来的不知道多少蒙古骑兵出现的气势之后,楚钟南才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惊天动地。
……
“最起码有三千骑兵。我们幸好没有发动反击,要不然,立刻就会被敌人碾成肉饼。”
沃尔姆斯额头的冷汗不住地流下。在欧洲,三千人以上的交战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战。哪怕就像现在,正在德意志地区大杀四方的天主教联军也不过才是两三万人,那还是几国联军呢,而新教联军的人数则更少。所以,沃尔姆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而且全部都是骑兵!
“你们这些白痴。刚才就应该主动发起反击,那样我们还有机会突围出去。哪里像现在,连一点反击的可能都没有了。鞑靼人不把我们杀掉,也会把我们都变成他们的奴隶的。你们这些白痴!”被邱吉尔跟克林顿两大黑奴护卫夹在中间的图拉诺夫见到汹涌出现的蒙古骑兵之后,脸色也是煞白一片,说话的时候连带着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哥萨克不怕打仗,也很勇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怕死。一百五十不到对超过三千,白痴也知道打起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万人敌在事实上可是不存在的。
“黑子,你懂不懂蒙古话?”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抑制住紧张的心情,向身边的刘黑子问道。
“俺,俺不懂。俺屯子里只有采青叔懂点儿女真话。”刘黑子小声地说道。
“那怎么办?”
语言不通,岂不是连交流也做不到了?楚钟南的心越来越沉。难道又要让他再一次重复在顿河庄园的故事?何况,他们还杀了努尔哈赤。按照记忆,蒙古人在清朝的时候可一直都是臣服于那个辫子朝廷的,而且还挺忠心。万一对方知道努尔哈赤那老辫子死在……募地,楚钟南心一横,纵马上前,对着横在前面的蒙古兵用汉语大声吼了起来:
“对面是什么人,为什么包围我们?”
声音在蒙古骑兵之引起了一阵骚动,但依然没有人答话。
“蒙古骑兵纵横天下,成吉思汗在位之时打下了几万里疆域。现在怎么连个敢说话的也没有了?”楚钟南再次挑衅。
“汉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箭射穿你的嘴巴!”
终于有回音了。一名脸色稍稍发红的蒙古人骑着马出了队伍,对着楚钟南大声吼了起来。汉语说得居然还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有回音就好,楚钟南赶紧又开口问道。超过三千骑兵的巨大压力之下,他是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条命嘛。当年没憋死在顿河底下,又舒舒服服地在欧洲蹦达了好几年,今天死在蒙古人的手里也不算赔本儿。何况,有清太祖陪葬,他楚某人也不枉穿越这一回。
“汉人,你们又是什么人?”那红脸的蒙古人冷冷地反问道。
“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钦察汗国的领地回来的旅人。”楚钟南大声答道。钦察汗国的事情还是他在莫斯科的时候,跟一个歧视鞑靼人的俄罗斯贵族谈话时知道的。具体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那个钦察汗国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建立的。现在故意提起这一点,也就是想谋取到一丝生的希望。毕竟,豁出去是豁出去,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想死。
“钦察汗国?”
果然,红脸蒙古人的脸上带起了惊讶。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钟南跟他的队伍几眼之后,策马赶回了蒙古人阵中。那些围在外面的蒙古骑兵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穿了过去。接着,没过多久,几杆大旗,一个简陋的华盖慢悠悠地在队伍后面出现了。同时,排在楚钟南对面的数千蒙古兵再次向左右两侧退去,后面竟又补弃上来大批骑兵。
“敌人有将近五千人。”沃尔姆斯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楚钟南甚至还看到他的嘴唇也有些发白。
“汉人,你们真的是从钦察汗国来的吗?”
红脸蒙古人再次出现,只不过楚钟南更加注意对面华盖之下一个留着小胡子,穿着纯白色皮裘,大约三十岁年纪的蒙古人。这人恐怕才是这近万蒙古兵的大首领。
“是的。”
“那你为什么说汉话,不说蒙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