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怎么啦?
我吸了吸鼻子,说:看过,太惨了,都死了。求求你,吃一口吧!
我想掩饰因为心疼她而流泪,就用电影情节来掩饰,结果搞得语无伦次,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老丫似懂非懂地张开嘴让我喂饭。我一筷子米一筷子菜地喂老丫。能为她做事,我心好受多了。
用了20多分钟,我终于把老丫喂饱。趁她看撞冰山的空,我想给她买瓶水。再三小心还是被她看到。她说:你干嘛去?
我不能说买水,老丫肯定会说不渴。
菜那么咸,不渴才怪,可她怕买水浪费。我就说上厕所。
老丫说:你直肠子呀!吃完就拉!快去吧!船漏水啦!
我“啊”了一声就跑了。
在电影院里买零食,分明是心甘情愿地任人宰割,明知道是趁影打劫,也得忍气吞声。花了外面三瓶水的钱,我买了里面一瓶水。
当我把扭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老丫时,老丫捂住鼻口说:你在厕所接的水?不卫生!
我说:是买的。
老丫像注视帅气的杰克一样注视着我,好一会儿才慢慢接过水,柔和地说:别再浪费了好吗!这里东西太贵,下次咱们从外面买好了进来。
我轻轻点头。
她转过头望着银幕,右手好像故意似地,在我面前的椅背上不老实地乱动。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让我握她的手,就没敢太果断,试探性地让左手靠近。
果然,她的右手碰到我的左手后马上不动了。
我惊喜,果断地握住,小心地握到了下面不见光亮的暗处,让左手右手夹着她右手轻轻抚摸,像个汉堡包。
生死离别的一幕幕接踵而来,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老丫比露丝还泪水长流,不停抽泣。她被感动了,不断用我伸过去的衣袖擦眼泪和鼻涕。
我清晰地感觉到湿湿粘粘的液体,把袖子和手腕粘在一起。
老丫的流量很大,从腕到肘,已经没有干的地方了。
我悄悄脱了上衣,让老丫不知不觉拿在手里当纸巾用。
当倒霉的上衣将近湿透的时候,船沉了,人死了,电影结束了。
悲剧电影连片尾曲都像一把小锤子,又一次把老丫已湿漉漉的心敲碎。
她泪水涟涟地抽泣,晃了晃半瓶矿泉水,说:太浪费了,半瓶子水变成了半瓶子泪。
我告诉老丫,买的是循环场的票,都是爱情经典,还可以继续哭。
老丫说:不看啦!再哭会虚脱的。
我说:我给你买水,边喝边哭不能虚脱。
老丫说:不啦!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再看你该脱裤子啦。
我说没事,湿了也能穿,就当尿裤子了。
老丫说讨厌。
我们像小情侣般打情骂俏,在下一部电影的片头曲声中牵着手,又像老夫妻一样,摸
着黑小心翼翼磕磕绊绊地,相互搀扶着走出电影院。
电影院就是个世界,另一个世界。
它将心牵引,带到各种不同的空间去做梦,白日梦,睁眼梦。
刚离开影院时,心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世界里,而眼前真实的空间,会让心稍稍觉得有点不适应。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像呼吸,像眨眼。
热爱文学的老丫,一出门就大感慨。
先对着高空较圆的月说,而后又对我说:这个片子真好,看完了才觉,活着真好!什么功名利禄全都是过眼云烟。钱够花就行,房能住就行,床能睡就行,吃够饱就行。所有的全都是自寻烦恼,只要不想,没有不快乐的。
因为高兴,她主动拉住了我的手。因为高兴,她迈的步子很大,我就被她牵着手走。
明明是悲剧,她竟然这么高兴。
我想:或许她把积压许久的郁闷悲伤,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自然变得高兴了。
谢谢你带我看电影,就是票太贵了。她回头说。
我说:下次想看电影就干脆买60块钱猪肉回去吃吧!
她笑说讨厌。
我感觉像撒娇。
我们牵着手,走在午夜寂静的长街。
街上没有人,只有半天才跑过一辆的汽车,世界仿佛只有我和她。
月光映出的影子是那么地自然柔和,不像人造灯映出的影子那么生硬和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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