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惊,幸得均是骑着马,且刚入水边,急忙带马跃回岸边,尚未及反应,便闻听对岸号炮连天,鼓角长鸣。无数旌旗自林间竖起,许多汉军身影于林间闪动。雨幕迷蒙之中,竟不知有多少人埋伏在此。
随着一阵大旗摆动,梆子声传来,响遏行云。紧接着便是数不尽的利箭自天际落下,河中的兵士本已被大水冲个无影无踪,靠近岸边的士卒亦是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拼命抓住一些小树草根,稳着身子,此时在弓箭攥射之下,顿时一片哀号之音,奔腾的河水中,便犹如绽放出一朵朵红花。
苏朴延与乌延二人面如死灰,哪里还敢往对岸去,拨马掉头便走,剩余三百多骑,亦是紧随而去,瞬间河岸这边已是空无一人,唯余河水滔滔,震耳轰响。
对岸林中闪出数百个身影,为首一人正是胡方,此时望着苏朴延逃去的方向,嘴角已是勾起,平凡的面孔上,却是显露出说不尽的残忍和阴鹜。将手一挥,几百人已是随着钻入雨雾之中,瞬间不见踪影,只是林中却依然是旌旗林立,却是再也没有声息了。
苏朴延与乌延二人此时如何敢回头去看,只恐跑的稍慢,落入汉军之手,却是再无活路可言。所幸方才急着下河地皆是失了马匹的步卒,剩余这三百余人,却是好歹人人有马,冒风突雨的一阵疾奔,直往西面而去。
乌延在前领着,顺着水势往下游奔去。苏朴延追上,奔行中大声问道“此刻却往哪里去”乌延只是望着前面,头也不回,大声回道“往前二十里处,这河水便转了向北,那边有一小径,亦可通往白檀,只是却要多绕出百里。吾等且从那里走吧”苏朴延不再多问,三百余骑,奋起最后一丝精力,在雨中急速往西而来。
那大河之水虽是葬送了大半士卒,却也挡住了汉军对岸的追兵,后顾无忧。只是此刻所行之路,高低崎岖不平,战马奔行其上,甚是艰难。偏偏众人尽皆心急如焚,俱是尽力催马急行,那马早已乏透,哪里堪这般驱驰,队伍中便不断响起悲嘶之声,随即便是噗通噗通的倒地之音,马上之人不及起身,便已被倒地的马匹压在下面,随后在后面众马奔行之时,践踏而过。有那幸运的,一踩即死,只不过尸首被踩个稀烂。那不幸的,却是一时尚不得死,便只能有一声无一声的哀号着,慢慢的忍受浑身无处不疼地苦楚,哀嚎许久才能慢慢咽气。
待到苏朴延二人奔到那小径之处,随在身后的已是只有百余骑。个个均是满目惊慌,临近崩溃。坐于马上只晓得紧紧抓住缰绳,随着前面身影快跑,至于到底要往何处去,却是一概不知道了。
百余骑片刻不停,径直往小径投来。堪堪奔出不远,突闻两边鼓声大起。众人直骇的魂飞魄散,拼命勒停胯下马匹,众马在唏律律的长嘶声中,俱皆人立而起。不及细看,便见两边已是涌出无数汉军,手中挥舞着雪亮地长刀,呼喝着杀入队中。
这般士卒此时人无寸铁,手足俱颤,如何抵挡这些如狼似虎的汉军,只听得一片噗嗤声响,随即便是惨呼声不断。
苏朴延与乌延,此时已是再无半分侥幸。乌延眼冒红光,骨子里的狠戾激发出来,狼嚎一声,便提枪扑向人群杀去。只跑的几步,前边已是晃出一员大将,举刀纵马迎上前来,后面亲兵高举的大旗上,正是一个张字,却正是张合。
乌延此时哪管是谁,也不搭话,举枪便刺。张合眼见这人已是陷入疯狂之状,亦不答言,大喝一声,手中大刀于半空挽个刀花,“呼呲”一声劈空之音响起。那刀光如同天际的闪电般明亮,直向乌延肩颈处砍至。
乌延只觉眼前一亮,手中枪尚未递至对方身前,便觉手中大震,接着脖颈一疼,瞬即便感到眼前景物变幻,所有物体俱皆倾斜。努力转头看去,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半边身子犹自骑在马上,那马却也已是不见了马头。待要再看,眼前却是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乌延却是被张合奋力的一刀,连马带人,俱皆斜斜地劈成两半。一声未响之下,便已是魂归地府,去见他们地赤山大神去了。
苏朴延在后看的目眦欲裂,举起手中长刀,便冲张合而来,口中断喝之声才出,便已是戛然而止,低头看着胸前突出地一截枪尖,想要回头去看,却被猛地贯到地上,瞬即死去。两眼犹自大睁,无神的看着茫茫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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