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被子裹着全身,露出两只眼睛,一阵猛点头。十四挂着笑容,往门口走了数步,不等我松口气,忽又转了回来,我立时紧张得全身绷紧,哆嗦着嘴唇道:“你你要干什么?”十四顺手往桁架上捞起我的兜衣外裙,丢在榻上,慢吞吞道:“颜色儿倒亮。”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把我听得稀里糊涂,再一看,他说的,原来是我的兜衣。我脸上又烧了起来,红扑扑抿了抿唇,龇牙道:“不害臊”十四道:“到底谁不害臊,昨儿你可比我叫得欢”他恬不知耻,我可是有教养的,能动手就绝不瞎嚷嚷,顺手便操起一样东西扔过去
呜呜呜,我把我的兜衣给摔在他脸上了
用完早膳,掀起帘子一看,才知凌晨时落了小雪,屋檐房顶处铺了薄薄一层白色,空气阴冷,寒风凛冽如刀。玟秋取来玫瑰色苏锦累珠披风替我裹上,另有丫头递来朱漆描金龙凤纹手炉,放入我的袖口。炉内设有铜盆,烧了红萝炭,暖绵而不灼人的热气从袖口传至全身上下,便是迎风立着,也不至于觉得太冷。
十四决意不肯让我骑马,道:“今儿爷陪你坐马车。”
他身边有个身材短小的侍从,命唤阿南,心思极为细腻,见我穿得多,上车为难,就先跪在地上,双手相叠搭在身前,示意我以他的手背做墩石。地上还沾着雪水,她在风里瑟瑟发抖,我瞧着可怜,便道:“你起身吧,无碍的,十四爷会抱我。”
阿南恭谨应了声“是”,起身退至一侧。
十四吩咐完张芳芳话,先抱我上了马车,自己才一跃而入。他见我盯着阿南瞧,不解道:“怎么了?”我笑道:“那小厮长得可真俊俏,女孩儿也不过如此。”十四以前从未觉得,今儿听我一说,不由将阿南与其他的几个侍卫比了比,还真是唇红齿白,立在一大堆男人里头显得极为清俊羸弱。阿南意识到十四正盯着自己瞧,顿时心慌气短,垂着头,几乎埋到了胸口里。身侧有人提醒道:“阿南,主子让你过去。”
阿南“啊”了一声,脑中拉紧了弦,小跑上前道:“爷可有吩咐?”
说话的却是福晋,她笑眯眯道:“走得近看,发现你真的很白,脸上一点儿毛孔都没有,可是用了什么保养的法子?快说给我听听。”阿南一时短路,杵了小会才道:“奴才生下来就是如此,并没有用什么法子。”又加重语气道:“奴才是个粗人,并不知什么保养”
我颇为失落,因着去了甘肃一趟,我不仅黑了一大圈,脸上都被晒出黑斑了,再加上最近总吃药,还开始长痘痘我睨了十四一眼,嗨,幸好他没嫌弃。
十四挥挥手,示意阿南退下,道:“我们出发吧。”
其实前些天十四带我来过一趟八爷府,只是没见着八爷,在园子里胡乱逛了一圈。八福晋待我极善,八爷自良妃病薨后,再加上康熙的疑心,在朝中渐渐失了势力。而十四风头正盛,八爷、九爷、十爷早已集体加入十四爷党。几兄弟风雨同济,相互扶持。
十四直接去了八爷的书房,据说九爷、十爷早到了,八爷正陪着他们在说话。来迎我的是八福晋,当着八福晋的面,我总不好说我是特地来见八爷的,便随着八福晋在后花园的亭楼里闲坐,看湖。八福晋很爱打扮,与我说了大半上午的朱钗首饰,镯子衣裙,见我脸上长痘长斑,真是比我还急,蹙眉道:“女人容易老,男人又喜欢那些年纪小的,咱们再不好好打扮,还不叫那些个狐媚蛾子钻了空子?”
我虽然失忆了,可常识还在,知道八福晋是出了名的醋坛子,管着八爷管得很紧,所以八爷后院只有两个藤妾,和两个未成婚前康熙指的两个格格,这还是在八福晋没有生育的情况下,若是八福晋有朝一日自己生了儿女,只怕再也容不下其她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