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敲竹杠(2 / 2)

徐队长,我家这个光景,是头顶日头土里刨来的,牙缝里死省死抠来的。。。。。。老望发苦苦求情。

徐其虎探头朝门外望了望,院子里死一般沉寂,他关上门,点亮煤油灯。

煤油灯火焰照亮徐其虎脸上的刀疤。他压低声音启发道:政策是条带子不是线。往下压压可以划你富裕中农,往上抬抬就划富农,划地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划成分这么大的事,我凭什么帮你们忙?

空气凝固了,煤油灯的黑烟向上方流淌。

老望发停止了哭穷。蒋庆余惊愕得不知说什么好。

徐其虎不耐烦了,拽出衣袋里怀表看了一眼,对作打恭作揖苦苦求情的蒋望发吼道:哭哪份穷,你比我还穷?买田置地买大牛,金条金元宝说不定藏多少哩!你是有钱买棺材没钱抓药吃!去吧,回家想想怎么着划算!”

临出门时,蒋望发仍苦苦哀求徐队长抬抬手,徐其虎断喝“滚!”蒋庆余沁出一头冷汗。

父子俩跌跌绊绊回到家,两只烟锅一闪一闪,唉声叹气枯坐了半宿。

望发明白徐其虎想诈他的钱财。但不理睬不打点不行,如今牌楼村他一手执天;打点吧那来金条金元宝?

庆余发狠道:父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明天我去乡里问问政策。**刚坐天下,他姓徐的就敢胡来,那不照国民党学?

万万不能!蒋望发说:古人说宁得罪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小鬼上门总要打发。他把烟锅在鞋底上叩叩下决心说:把乐生妈陪嫁的几样首饰送他吧,但求他往后不再难为我。

父亲,听说姓徐的要在牌楼村分田安家。往后日子长着哩,这回让他尝到甜头,以后嘴馋就叫门怎么得了?江山好打日久难挨呀!蒋庆余道出自己的担心。

这个家大事还是老头拍板:先顾眼前,走一步看一步。老头吩咐儿子明天送徐其虎一支银簪、一副金耳坠、一只包金戒指。

鸡叫三遍父子二人上了床。望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声接一声叹气。老头这才后悔当初不该买周家的地,没有后来买的六亩田,笃定中农成分,哪会惹这麻烦?

他恨透了周猴子,邻居三十年,你老东西害怕土改分田,用便宜价钱引我上钩,害人不浅呀!

只怪自己没文化不知天下事,上周家两个“二流子”的当!自己老了庆余也不谈了,要把孙子乐生培养成文化人。。。。。。

想到孙子蒋乐生,老望发心里一阵发暖。去年腊月,儿子庆余离家进城粜米,他手捧“贵家长台照”请柬,去牌楼小学参加家长会。校长蒋乐朴对他说:发老爹,学校五个年级百余学生,数我乐生兄弟天资好。你要用心培养,别糟蹋了这块好料。

望发老汉心乱如麻。起身从屋楹椽子缝掏出个油纸包,窸窸窣窣取出包里物件,凑近窗前月光用铅笔写了几个字,从枕边摸出个空药瓶塞了进去,埋到床边墙脚下。极其神秘做完这一切,他仿佛了却一番心思,上床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中午,蒋庆余远远瞄见小王小李出了村,忙把三件首饰用旧手帕包上掖在腰间,三步并两步进了村公所。只见徐其虎独自一人象在等谁。他抽出首饰包小声说:徐队长,这是孩子妈的几样陪嫁,送你家小凤吧。就这么多,再没有了。

小凤是徐其虎的新婚妻子苟小凤。

徐其虎此时把小王小李支开,正是在等鱼儿上钩。见蒋庆余东张西望匆匆走来,知道昨晚的训话有了成效。他接过蒋庆余的东西掂了掂,二话不说收进抽屉,挥挥手催他快走。蒋庆余回身起誓道:天地良心,我家就这点东西。徐其虎嗯了一声忙关上门。

活到四十岁,蒋庆余头一遭干这种事,实属父命难违,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一场大祸降临了。由此引发的悲剧延续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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