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风波亭和土木堡的胡编,倒是让王一与岑家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上一世,岑毓英因为清法战争,落了一身病,去世得早。而他三弟岑毓宝,因为支持维新运动,最后落得吞金自尽下场。岑春煊也多次参与清后期的政治运动,支持变法,虽然与袁世凯的争权过程中失败,不过也算是一名爱国人士。在去世前一年,正逢淞沪抗战,岑春煊还捐助了三万元给正在抗日的十九路军。
因为知道后世这些历史,所以王一对岑家始终保持着一种别样的尊敬。当然,让他完全相信忠于清廷的岑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建从河内到云贵的铁路?”铁路这事目前在清廷还是个禁忌,只有在直隶省,李鸿章借着开平矿务局修了一条运煤铁路,还成天被人参来参去的。由此可见清廷之落后守旧,然而不光是官面上,民间对铁路也是十分的排斥。还多亏东北自治区的发展,清廷各省的劳务输出,让各地出来打工的民众逐步习惯了铁路的存在,认识到了铁路的好处。这两年民间舆论风向也在转变,要求清廷投资铁路的呼声,也日益增多起来。
“不知这资金有谁来出?”
本来当初王一就曾让东南亚五省的铁路向广西,云南,贵州三省内部延伸,不过后来因为民间舆论的问题,才被搁置下来。岑家那时也不好公然表态,王一也没太过强迫,所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资金的问题好商量,不过想让我们加大对云贵的投资,铁路必须修。否则运力跟不上去,即便我们投资再大,东西也运不出来。”
这正是困扰岑家最大的问题,光靠人力和畜力,运力毕竟有限,而且成本高昂。今天岑毓英之所以提出让大商乃至整个东北加大对云贵的投资,就是因为现在东南亚五省的快速发展,已经对云贵等省产生了吸民效应。再加上这五省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民众生活相对自由,所以已经开始有许多云贵民众开始向南方五省移民。
这就是一听王一来了东南亚五省,岑毓英迫不及待来河内见王一的最主要原因。
“在我们东北有句话,叫做要想富,先修路!只有货运线路通畅了,整个地区的经济才能运转起来,才能更好的与外部环境进行商贸联系。所以用一个比喻来说,运输线路就像一个地区的脉络,而铁路则相当于提供主要养分的大动脉。相对来说,我个人更看好广西一些,毕竟那边还有水运支撑。而你们云贵方面,在这方面就要差一些。”
岑毓英也是自家情况自家知,不过他也明白,一旦接受了王一的条件,那自己也就是彻底上了东北的贼船、再想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了。思前想后,岑毓英还是拿不定主意,王一也没逼迫他,倒是和一旁的岑春煊聊了起来。
“董事长,我岑家在大商附属学院求学那几个小子,还努力吧?”
这算是岑春煊的试探,看看王一是不是真的关注他们岑家,不过说起来也有些为难王一,毕竟大商现在学生无数,岑家那些孙辈扔在里面,就跟滴水入沧海差不多。
好在王一对之还算有些印象,便笑道:“学习都还算不错。”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就是纨绔了些。
话说岑家这纨绔是祖传的,现在王一面前这位岑春煊,别看此时人魔狗样的,当年在京城,那也是和瑞澄,劳子乔,并称京城三大恶少超级纨绔。一想起这事,王一就心中暗自发笑。
当然,岑家子弟在纨绔,可在东北的地界上,多少还是会收敛,否则王一也不会惯脾气。
“以后出了什么事,王董事长,您可要多担待。”
王一一笑,道:“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自然可以维护,不过真走到那个地步,我也不好插手了。”
东北的法律和规矩都是王一带人定下的,要是他带头违法,那东北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岑春煊明白王一的意思,笑道:“真是那样,不用董事长动手,我亲自废了他们。”
大家一笑,也都算表了态。
好久没说话的岑毓英忽然道:“董事长,在下有件事情,不知当问不当问?”
“事无不可对人言,岑总督请说。”王一奇道。
岑毓英此时收起了笑容,双目望着王一,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寻真相。
“虽然这些年东北发展,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且疆域面积日益扩大,不过董事长先生,请您说句实话,将来东北是如何打算的?”
“大一统。”王一说起来是轻描淡写,似乎没有多加考虑。只是这样的表现也让岑家父子明白,东北目标之坚定,根本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