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凝心静神的老人搁笔问道：“堂堂西楚皇太子，对他评价如何，失望还是满意？”
“王老的书法造诣更进一步了。”范夫人脸带笑意柔声道。
美妇人答非所问，可老人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王老叹了口气，沉重道：“这的确是一步险棋啊。”
范夫人摇了摇头，有些茫然道：“不满意但也不失望，说实话，他戒心太重，我有些看不透他。”
王老少有见到这妇人露出如此神情，被勾起了兴致，笑眯眯道：“哦？这天下还有夫人你范婧妃看不透的男人？那可有点意思，就凭这一点我对他就很满意了。”
范夫人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怎么说呢？他天资聪颖，反应灵敏却性子疲懒，可成事也可败事，婧妃真不知道把宝压在到底他身上对不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把他交出去就可置身事外。”王老笑容可掬老神在在道。
美妇人一手捋起鬓角青丝，心平气和道：“那可不行，现在外面风声正紧，出了明华府他的下场一定很惨，既然我救了人就没理由不善始善终，话说回来，他现在勉强算是一块璞玉只要有一位名师稍加雕琢未必不可成大器。”
王老做恍然状，哑然失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夫人要老朽帮你指点那孩子为何不早说。”
美妇人抿着嘴唇娇声道：“婧妃可不是明人，只是个女人。”
王老哈哈一笑，道：“可夫人心中谋划的事情倒一点也不像个女子敢想的事情。”
范夫人脸上浮现一抹愧色，无奈道：“原本答应王老在名华府上修心养性，不问世事，可现在委实情况特殊时间不多，还请王老答应我的请求，等他有了自保之力，王老就算大功告成。”
王老收敛笑意，轻声问道：“吴筝呢？”
美妇人叹了口气，柔声道：“吴妈她以苗疆巫族武功恕不外传为由拒绝了，她让我找你，说跟你这个剑道天才学剑的话事半功倍。”
老人望向窗外，呢喃道：“狗屁的剑道天才，还不是被人一剑击败，我不行的，还是看书练字什么的适合我。”
看到老人神色凄苦，范夫人悄悄叹息一声，不得不放弃让他教姜懿学剑的想法，可惜了这位二十年前天下间风光无限的剑道宗师，习武之人心境最为重要，若陷入心结，自己想不通的话别人再劝说也无济于事。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飞，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神色自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宽扁的漆黑木盒。
王老瞠目结舌，用手指着来人说不出话来。
范夫人快步走过去，有些心疼看了看憔悴疲惫的老妪，柔声道：“吴妈，有劳了。”
吴妈把木盒递给美妇人，叹气道：“老了，年轻时候做入神面具可不需要这么久。”
范夫人扶住吴妈的手臂，娇声道：“吴妈精神焕发身子骨硬朗，哪里像老了的样子？面具这么快就出来已经比我的预料早了几天。”
吴妈冷哼一声：“我吴筝虽然上了年纪，可趁着老骨头没断，还能尽力做些我想做的事情，死而无憾，不像某些人，非要在这装什么孙子，死了都抱憾终生。”
范夫人扯了扯吴妈的衣服，柔声道：“吴妈，别说了。”
王老低着头，默不作声。
吴妈看见他的模样更是生气，冷笑一声转身而去，王老失了魂一般跌坐地上，范夫人有些不忍正要扶老人起来。
门外传来一声老妇人的怒喝：“王重九你个老不死的，这些年你吃人家的和人家的，婧妃这孩子求你帮个忙你都不答应，是，你不就是比武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让你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坎把？呵，算我吴筝看错了人，有种你就一辈子呆着你那破屋里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王重九脸色阴晴不定，一番挣扎过久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子，轻声道：“等那小子身体好些了我去瞅瞅他的根骨，现在学剑本就有些晚了，如若天资根骨不佳，那就趁早别白费力气，多读读兵书法阵，做那运筹帷幄之辈也未尝不可。”
美妇脸上露出由衷欣喜神色，呢喃道：“姜懿，你是龙是虫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