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翟南刚刚结束了对在鄯州的谐道营学徒们的讲经,就在居所院中,寻了个树荫闲坐歇歇。
刚喝得两口茶,就听得传报说有一自称是李云吞手下的求见。算算将自己的盘算通过探测器嘱咐下去已有两日,想来必定是来知州衙门投书的。
待那人被带进来,翟南便发现竟然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汉子,目光闪烁,打进院子起便是不停地斜瞄窥探。若不是依稀记得在探测器中见过此人,翟南定会当他是哪个贼伙派来踩盘子的。
进来院子,脚步轻浮地蹭得几步,那人急急趴在翟南面前,就说到:“见……见过仙长!小……小的,比……比……巴……巴波,奉了李……李头领之命,特……特来禀……禀告!”
这厮竟是个结巴!翟南听得又是好笑又是诧异,李云吞如何就这般不靠谱,遣这等口齿不清的来。
“起来罢!慢慢说!”翟南知道这等口吃之人,越是着急紧张越是说不清楚,只得和声问话。
“不……不用说!小……小的,带……带了信!”那比巴波一脸谄媚笑容,呲出几颗黄牙说到。
听说是带信的,翟南心中顿时一松。如此才是科学,若真是听这结巴口述,无疑对两人都是折磨。
刚刚松口气,偏又见比巴波也不起来,依然跪着,只是直起身来,双手掀起外袍下摆就在那解起裤带。
随后又伸手进去一阵摸索,然后就见那手中多了一个小布袋。这才抬起头来,又是一笑,却是满脸得意地将那布袋奉上。
翟南直看着那被他夹带来的布袋,便觉得实在有些无法接受,竟然伸不出手去。转头就让守在边上的王铁锤接了。
谁知这还不算完,还不待王铁锤将那布袋解开,那比巴波又是身体一侧,就斜斜跪坐着,又将自己一双鞋子脱了下来,又分别扯出两只小布包。
如今正是暑热,不免就有些汗臭味弥漫出来。翟南忍不住就身子有些后仰,急忙示意那王铁锤一并接了。
王铁锤倒是一向粗疏惯了的劳动人民本色,也是不嫌。分别将那三个布袋中的纸片取出,才发现就是一整张纸被歪歪扭扭的扯成了三张。若非一并拼起,却是难以弄清楚写得什么。
翟南瞧着王铁锤在那边拼凑纸张,觉得这番心思却是难得,不禁点点头,问到:“倒还算有几分机灵!”
“多谢仙长夸赞!”比巴波挤了半天邀功的媚笑,好不容易得了道泉称赞连忙回到。
又见道泉略有惊讶,也知道是因他这句话说得利索,便又解释到:“但……但凡有人散财,谢……谢赏时,小……小的都是不……不口吃的。”
等王铁锤读完那信,比巴波又结结巴巴解释一通,才将李云吞几人商议的结果说得明白。
李云吞如今聚起的多是往昔相熟的一干闲汉,不是仗着伺候的主子的势力横行,便是扯着几个不要性命的兄弟欺压良善。而这比巴波既无甚背景,又是贪生怕死,身子单薄,全凭着脑袋灵光,常帮着出个馊主意之类的才能在这圈子里厮混。
此番商议,说起向衙门投书归顺,这比巴波就觉得若是能引得城中羌人骚动惶恐,宋人必然会更为谨慎。定是不会在羌人心中都是不安时,轻动刀兵。
因此,这才跟着去衙门表示归顺的代表一起回返鄯州城中,向道泉阐述打算,若是得了允准,便由他来编造谣言并于城里主持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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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恩这几日着实心中烦躁,自打那日被强留下来斟酒,羌人头人圈子里就流传着种种不堪言论。或是说青宜结牟主动将其送给宋人讨好,更有甚者还有说是她自荐枕席的。再加上李河温那人尽皆知的癖好,更成为持这种观点的佐证。
如今各家羌人首领虽是被圈禁,但他们的家眷则是软禁在家,互相串门聚会的事干不得,但互相之间通个消息打探倒是不难。卡蜜和芙茜不时也都出门采买,宋人对这些下人出入并不阻碍。如今几万大军驻扎在这鄯州(已是改称西宁州)城中,各家男人家主都被看押着,宋人却也不担心这些妇孺就能生出甚乱子来,只消莫要跑了重要人物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