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历阳杜府,杜伏威的一众家人都围拢身旁,神sè哀伤,默然垂泪。
杜伏威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出去,都出去。麟儿你过来,到为父身边来,云英和公佑也留下!”沙场征战多年,杜伏威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处,没想到这次受伤之后,旧伤多处复发,以至于病重如山倒,寻遍名医皆无力医治,大限之期快矣!
杜伏威和天下其他枭雄有一点不同,他无妾氏,仅单云英一个老婆,且因连年征战,夫妻二人只有杜麟一个儿子,所以对其极为宠爱,视若珍宝,舍不得将其送上战场,所以只教他舞文弄墨,连兵法都只是略微传授。
杜麟走到父亲身边含泪坐下,杜伏威额头敷着湿巾,脸sè苍白不见一丝血sè,双眼浑浊无光,昔rì威武的男儿此时如同一病入膏肓的老朽般,可以想象杜伏威此刻心中是如何的痛苦,可是他却努力保持着平静,低声说道:“儿啊,父亲从小就教育你,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般模样,岂不叫人笑话?”
“爹……”杜麟轻唤一声,虽然长相上继承了他父亲和母亲的英武,但是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自小都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打击,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弱小的心智不堪承受,热泪簌簌而下。
杜伏威没有责怪儿子的此时柔弱的一面,强撑了下身子,脸sè吃力的说道:“麟儿,扶爹……扶爹起来。”
杜麟依言将他扶起,一旁早已哭红了双眼的单云英拉过被子垫在他的身后,只见杜伏威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儿啊,爹紧闭四门,不肯见任何一人,连你的两位义兄都不见,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杜麟含泪道“孩儿不知,这些rì子来两位义兄带着多位将领前来求见爹爹,爹爹都已伤重不便于他们见面搪塞,让两位义兄每次都失望而回,爹爹何以……”
杜伏威接过儿子的话,叹道:“何以如此不近人情,是么?儿啊,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江淮基业,更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杜麟诧异地擦擦眼泪,不明所以的问道:“爹,不见义兄,怎么是为了我?如今父亲伤重,我江淮基业急需两位义兄和诸位将帅的辅佐,爹爹更应该见他们才是!”
杜伏威一脸苦笑,自己这儿子生xìng纯良,那里知道人心难测的道理,缓了口气一脸认真地说道:“儿啊!爹爹凭着一身的勇武和赏罚分明的条律才让江淮军民归心,换言之也只有爹爹我才能压的住江淮之地的众豪杰,让他们不敢生出异心!”
与隋朝大乱时的天下众英雄相比,杜伏威的出身最为贫苦,翟让是小公务员,李密是世袭蒲山公,窦建德也算是个小土豪,杜伏威不同,他无财无势,是彻底的贫农出身,所以他万事皆以义气为先,毫无心机可言,说好听的叫做义胆肝云,难听的就是个十足的大土帽,因此还差点丢了xì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