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你来前我跟几位老师也商量了,昨天你来得晚,没来得及和你商量,那现在就和你商量一下,你教咱们学校六年级的语文怎么样?”高平原期待地看着沈佳。
“高老师,这,这六年级马上就要升初中,升级考试成绩也是很重要的,这么重的课交给我,我怕我能力不够,耽搁了孩子们。”沈佳深知小学五六年级语文课的重要性,可以说,这是小学阶段学习最重要的一门课程了。
“是这,沈老师,我们看了你的简历,我们是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宗旨来给你安排任课的。离咱们不远的平顶小学,连着好几年小升初的考试成绩都比咱们好,我们就想着,怎么打个翻身仗。这不你来了,这个翻身仗就指着你了!”
沈佳不好再说什么谦虚推谢之辞,就在六年级班主任老师高山花的引导下,走向了她即将开始任教的班级。
班里乱得不能再乱了。几十个男生女生,高低粗细的带有浓重的方言土语的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从快被掀翻了的教室里传了出来,一里地以外已经可以把耳朵灌满了。
习以为常的班主任高山花,仅凭一边走一边听到的那些叽喳声,就可以判断出谁来了,谁没来。谁和谁在进行友好磋商,谁和谁在互相敌对,谁在帮腔,谁在主唱。
山里的这些孩子呀,没有城里孩子们那么多的消遣娱乐方式,但精力体力却一点儿也不比城里的孩子差,所以同学间的摩擦撞击,就成了一项消耗他们过剩精力的不可或缺的节目。
高山花对沈佳笑了笑,“沈老师,听今天这情形,小崽子们吃得都挺饱的。”
沈佳微微笑了笑,心说,可不是嘛,一个个吃饱了撑的,也不怕把嗓子喊破了。
两人在孩子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进了教室。
按以往,高山花会把她的大手啪地往讲台桌上一拍,威严地眼光从教室的一角扫向另一角,等她收回眼光的时候,教室里就静得连放屁都能听得见响声了。
可今天,她没这样做。她想看看,这个小沈老师,怎么样让这帮闹得正欢的小崽子们安静下来。
果然是一个师傅一个传手。沈佳没有象高山花一样去站到讲台上发威。
她一言不发地在教室里走了一圈。
等她走回到讲台上的时候,教室里已经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了。
一早就听说来了个美女老师的孩子们,一双双贼亮贼亮的小眼睛,就这样被轻盈地走在教室里的沈佳无声地,完全彻底地收到了她的身上。
一张张小嘴巴,不管是张着的还是闭着的,连大气也不出。
沈佳在讲台上站了半晌,在高山花的示意下。班长高朋才粗哑着嗓子喊道:“起立!”
高山花有点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对沈佳说,“管教无方,管教无方。山里的娃,放养惯了,一时收不了野性。以后你别跟他们客气。”其实,要按高山花以往的威风,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放肆成这样。
高山花有点想看沈佳笑话的意思,她想看看,这花骨朵一样娇嫩的小姑娘,面对他们这里这群土生土长的山里野娃时,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高山花那可真是低估了昨晚刚把野狼打跑了的沈佳了。一群还没长成形的小孩子,在沈佳眼里,那只不过是个儿高了点儿,胆儿大了点儿,知道的事儿多了点儿的小羊羔。本姑娘狼都不怕,还怕羊羔。笑话。
在高山花大声把她介绍给学生们以后,沈佳就带着甜美的微笑,逐一检阅她的学生兵了。
“你叫什么?”
“田菊。”
“好名字。知道什么有关菊的诗句吗?”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充满野性,但却十分动听,别有风味的歌声,从田菊的口中唱了出来,让沈佳不由得心中一怔:这是有关菊花的诗吗?这明明是周杰伦的菊花台吗?
田菊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引起了全班哄堂大笑,但她那沙哑而亢亮的嗓音,却引起了沈佳一展歌喉的**,就听沈佳接着唱道: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沈佳出人意料的不但没有训斥,反而尽情而动听的和唱,不光让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给她以强有力助威的高山花大感意外,也让那帮等着看热闹的学生们,第一次感到了老师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沈佳那柔美已极的歌声,那完全换了一种风格的歌声,让全班的学生们听得如醉如痴。
整个班级就这样静了下来,静了下来,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