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昆仑.
一间幽静的院落之中,青竹破石而开,孤僻而淡雅。
“正凌,你还怪我吗?”
一脸老态的叶青松,坐在蒲团之上,微闭着双眼,淡淡的说道。
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知道,这位走了一个世纪的风雨沧桑的老人,唯一牵挂的,还有什么?不就是那在常人眼中再平凡不过,在自己眼中却渴望而不可及的亲情吗?
典雅别致的小屋之中,一个五十多岁面容刚毅老人,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饶是他,心中依旧被疑惑与忐忑所填满。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啊!但是,他从小到大,哪怕是生儿育女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这个在他印象之中本就不该存在的人。或许,他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在他的眼中也仅仅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而已,华夏的巅峰人物!可是何曾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自己的至亲?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机既定?
他不知道。他更不想知道,在自己的老态之年,既然还有颜相见自己的生身亲父,悲哀与喜悦,是并存的。五十年风霜雨雪,苦尽甘来,这也是他唯一的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是当他见到这个背弃了自己跟母亲孩子背井离乡再无音讯的老父之时,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思绪难宁。
叶正凌从来都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他宁愿要的是一个平平淡淡的父亲陪他度过十几二十年的成长生涯,也不希望看到一个从没有尽过哪怕是一丁丁点点的为父之道的父亲。但是他却不能不认,心中的亲情,如同烈火般焚烧,他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血浓于水的事实,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哪怕是帝王将相,也终究逃不过一个亲字。
怨又能怎样?恨又能如何?看着眼前或许活不过两年的老父,千言万语,叶正凌说不出口,但是心中却已经默认了,只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叶青松!
“呵呵,怪又能如何?说到底,你是我们的父亲,就连生命都是你给的,我们还能奢求什么呢?人生一世,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又岂能看不透这些?怨,终究还是怨的,若非是你,母亲也未必会走得那么早。可是事到如今,半个世纪都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历史,也都该化作尘埃了,唯一不变的是,你还是我们的父亲。”
叶正凌的脸上写满了彷徨,心中却已经在无牵挂。
叶青松心中有愧,但是却不会说出口,太多东西,就算是说出来,纵然也是无法弥补分毫,又何必再旧事重提呢?伤人又伤己。
“父亲,这两个字,你做的也有些不称职啊,尽管我是没有权利教训你,尤其是这方面,不过,河图在危机四伏的欧洲,你真的就能放下心来吗?华夏自不必说,有些人,在蹦跶,也蹦跶不到哪去。可是欧洲不一样。很多东西,我们都未必能够了如指掌。”
叶青松微微动容道。
叶正凌叹口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是,雏鹰不展翅,又怎能笑傲苍穹呢?如果不是这样,他永远也不会长大的,只要不死,有一口气就能站起来,就依旧是我叶家的孩子。父亲,你恐怕就是感觉愧对于河图,才会守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但是,一味的生活在先辈的羽翼下,他的成长,终究会是有限的。”
“哼!上一次玛雅一战,若不是我跟着去了,你以为河图还有命回来吗?该隐,那时我都不敢轻易对抗的老怪物,难道你忘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战了吗?”
叶青松冷哼一声说道。
叶正凌微微有些汗颜,的确,上一次如果不是父亲出手,河图很可能已经陨落在了玛雅。该隐这两个字,是任何人提起都会谈虎色变的人物,哪怕是他,连神榜第三都能重创的修罗,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河图应该有他自己的判断能力,我们也应该给他提升的空间,一味的守护也只能让他成为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我看出了一些苗头。河图尽管有些游戏花丛,但是,他却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你应该明白,正凌。当年,你有征战天下的能力,但是你放弃了。为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枭雄亦然。我怕河图走遍天下,依旧难逃情之一关啊。”
叶青松摇着头说道。几十年前的修罗,绝对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但是,最终却仅仅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整个江山。难道,他会让自己的孩子再重蹈覆辙?
叶正凌笑而不语。
“父亲,我虽然也不希望河图如此,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兰也是拦不住的。就像你,我们没你那么伟大,况且当时也是身处乱世,身不由己,否则,这个天下,还有人能够跟你争吗?西方该隐也罢,你的时间,都用在拯救天下之上,而不是征战天下。所以,你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