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白一步一步离开崖壁。
人们都为他让出一条路,目视着这位白衣染血的神离开。
旁人再看向抱着少女的陆青萍心思各异,有一教圣地当即心思异样。
太白剑经,剑道真解。
就在那少女的身上。
可是……
想到陆青萍的父亲,还有刚才离开的叶太白。
当世两大武道之神,若他们敢强抢,圣地怕是要……
这时,海中飞出薛生白的身影。
他出来后见少女昏倒,不由一惊。
陆青萍抱着少女上马,道:“放心,青羊无事,只是……掌教老真人呢?”
说到一半,他看见薛老头手中只提着半截白玉剑柄。
薛生白愧恨道:“我未曾找到尸身,怕是在入海那一刹那,尸身便无全尸了,叶太白的剑气,非是一般肉身能够扛得住,任老真人的尸身,应是在入海之后,便与大海混为一体了。”
陆青萍闻言,心中悲痛。
他看着老人递过来的那柄断裂的白玉剑柄,曾经是白帝城的白帝剑之柄,如今白帝剑亲手被叶太白所折,这柄剑对叶家已经失去意义。
“青羊……”
陆青萍抱着少女,闭目道:“薛爷爷,请把公主送回天宗。”
他不知道叶太白强行传授少女剑道真解是自信还是自负。
但他知道。
少女是天生剑体。
这些剑道真解,对少女只有好处。
而回天宗剑冢,能够让少女加快消化这些东西。
薛生白听闻,不由迟疑:“那世子殿下你……”
陆青萍道:“还有八位宗师前辈,不必担心,而且,我想若不是有人想死,恐怕没人敢动武成王的儿子。”
薛生白叹息一声,将少女接过,躬身施礼后,看了看天宗的方向,一踏步,便入了云层。
………………
秀丽群山。
白莲峰。
白衣秀美的青年,今日忽然问裘玉虎道:“师祖何时回来?”
肥胖的道人看向天空,自语道:“打赢了就回来了……所以,应该是明天吧。”
然而,就在裘玉虎随口道“明天人就回来”的时候。
青莲峰剑道殿中。
黄粱跪在了青石板上,嘶吼大哭。
“师兄啊!”
他手中是一封书信。
书信已经散开,上立一个高大魁梧的白衣老人残影。
“师弟,当你展阅此信,便代表为兄天命以至,你曾问为兄,第一次下山见叶太白是为何?答案就是为我天宗铺平前路,一个没了白眉的天宗,依旧还是天宗,因为我们有那两个孩子。亭舟的师父是天地万物,他可自学成才,是我天宗壮大之根本。青羊是隋国公主,日后我们天宗要借王朝兴教非她不可,但她与亭舟不同,剑体能承接天下剑运的意义在于,便是各门各派的剑道都可为她所用。当叶太白送来剑帖之日,为兄便明白,若为兄死,便该是将天宗交给你的时候了。”
“为兄第一次与叶太白相见,确定了今日的一切,他虽是剑客,却是一个儒家君子,守教条规矩。”
“而君子,可欺之以方。”
“他对剑道的追求,生平罕见,若此战他胜了,举世将无他之剑敌,所以,为兄稍稍泄露青羊之存在,算准他会传道青羊,以求青羊未来可与他剑道争锋。”
“这是他的一种自信,也是对未来剑道孤独,能有人与之一战的渴求。”
“为兄带青羊去,不过也就是想让她看见为兄死在叶太白的剑下,这是好事,她会仇恨叶太白,从而奋而练剑,以求为我报仇。”
“一个自小就以当世剑道顶峰为目标的人,又兼容我天宗剑道和叶太白剑学的剑道三分气运之才,未来是怎么样,为兄想想也含笑九泉。”
“即便叶太白超出为兄算计,还有若干年后的亭舟压制他,不必担心他与青羊一战的结果。”
八月十五一战,不是他死,就是叶太白死。
若他死,则这封信示以黄粱,行这诸多算计。
老人想自己死,也要为天宗赚取很多东西。
一个人的死,有时候可以一文不值,有的时候,却可以价值连城。
老人以他的死,让赵青羊得到了叶太白的传承,以及,为少女树立一个目标。
而这一切,叶太白都清楚。
但他自愿被老人算计。
为了以后的一个对手。
那柄他在白帝城时就察觉到的绝世之剑。
“师兄啊……”黄粱痛哭至失声。
“留这一缕残影,是为兄不信那句“人间何处不青山”,我还是想以残像葬在白莲峰,想与师父和师弟同眠师门山下,便麻烦师弟你了。”
人影恍惚,只是残影,是一个留像。
黄粱惨哭道:“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