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怡然拉了拉身上的浴巾，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祈祷，不要问不要问。
顾明哲转过身让她被迫抬起视线，“你想冻死是吗？”
他声音比水还冷，严怡然哆嗦了一下，心底发紧，“呆的太久，水凉了……”
“你洗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久？”男人的语气讽刺。
严怡然的心头一跳，轻咬唇，想逃避开这个话题，“你好凶……”
男人走到她面前发出冷笑。“你说什么？”
额。“我是说，我刚才是不小心睡着了，才洗了这么久，结果做了个噩梦。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没醒。”
“在浴缸里睡着？”
顾明哲不好骗，别想用这些借口打发，严怡然刚刚放松下来的毛孔又变得紧张。
她重新低头盯着脚尖，掩盖心里的复杂，“是啊，昨天没睡好太困了。”
“你现在是怪我，让你没睡好？”
“没啊。”不敢，不敢。
严怡然听得出，他没有完全相信。
她不能说实话。
严怡然一紧张就打了个一个喷嚏，顾明哲看她脸上都是水，头发湿漉漉的，嘴唇还有点白。
泡了那么久，她没泡傻真是奇迹。
“我再问一遍，到底怎么回事。”顾明哲最后一次开口。
严怡然知道，他不是在试探，而是在等她主动交代。
“我真的是做了噩梦，没别的原因。”
严怡然轻抿嘴角。
顾明哲的视线紧了紧，垂下眼帘朝她看了许久，沉声道，“出去吧。”
顾明哲放过了她，没有再问。
严怡然松一口气跟着他走，来到浴室外，严怡然裹着浴巾坐在床边。
顾明哲脱掉外衣，身上的衣服溅湿了。
严怡然打开手机，看到一些短信和未接来电。上面有顾明哲的名字，严怡然心里微微吃惊。
数一数，他找了她很多次。
放在以前，顾明哲就算找不到她，也不会一直打电话的。
想到他刚刚进浴室的反应，严怡然的手指在那三个字上轻轻抚摸，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明哲。”她想开口，说出一些喜悦的言辞。
严怡然视线里落下一道影子，她抬起头，看到顾明哲站在她的面前。
她很开心，顾明哲低头朝她看了看。
“我本来想洗完澡睡一觉的，就关机了。”严怡然展开嘴角。
顾明哲和她此刻的样子，真的好像归家的丈夫和妻子一样。他对她还是在意的，不然，他刚才不会愁眉不展。
严怡然没有意识到顾明哲的阴沉不定，她感到一丝甘甜，渐渐进入了自己的遐想世界，顾明哲换了衣服，转头看严怡然在床边坐着，怔怔看着这里。
他一动，严怡然的目光也跟随着动了。
她没有彻底发呆，只是在专心看他而已。顾明哲不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迟钝，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顾明哲走开，严怡然看着他的身影，那句话埋在心里想了半天。
问……
不问……
问……
不问……
顾明哲再次经过时，严怡然鼓起勇气开口，“你知道林菲是谁吗？”
顾明哲回头。
“我们剧组的一个演员，一个个子挺高的女生。”
严怡然对林菲开始形容。
顾明哲解开扣子，语气略有冷淡，“不认识。”
严怡然放在床边的手紧了紧，不认识，真的这么简单？
她不是没有被林婉儿坑过，所以对任何关于林婉儿的事情都出奇地在意和执着。
“她说，她和林婉儿很熟。”
顾明哲听到林婉儿的名字，不由皱了眉，他很反感，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严怡然很怕他说，他原谅林婉儿了，以后他们会一起抚养那个孩子。
顾明哲没有说出严怡然不想听的话，可他看出了严怡然的紧张。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严怡然轻抿嘴角，“你们是不是见过？”
“你觉得我应该见过？”顾明哲反问。
“不是。”严怡然摇头，“可她是林婉儿的堂妹，你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男人的语气显得冷淡。
“她算计了我酒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吗？”
严怡然一口气说完，空气有那么短暂几秒的沉默。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严怡然感觉心脏的跳动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冰冷的身体回暖，还是因为对顾明哲用了质问的语气。
顾明哲看着她，起初没有开口，严怡然觉得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片刻后，男人终于淡淡地冷笑，“严怡然，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