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切切,清清冷冷,不见君,不见晨辉落日,不见月色缠绵,残梦不醒,枕边湿巾,寸断肝肠忆君颜……”
一阵吟唱声传入耳中,凄婉如泣,哀怨惆怅,刘艮睁开了眼睛。眼前又出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过它们依旧是白色的,但真的很美,周围那些面粉已经不见踪影,刘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四周打量一翻,没错,除了女子,其他所有景致都是白色的。
那个女子凄美地站在万丛白色花瓣间,怀里多了一把白色的古琴,如葱的细指在琴弦间游走,发出瑟瑟悲凉之音。
刘艮意识到的是:所有景物都是由白面合成。但刘艮也满心惊异,这么宏观的风景是如何建立起来的?明明自己刚才亲眼所见,所有的建筑都已土崩瓦解,自己一觉之间竟然又完好如初,这重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这也太不可能了!
不可能的事就在眼前,刘艮无法否定这个事实。
现在,刘艮最想做的是解开这“锁魂虫钵”的谜团,而能不能最终出去,和自己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有直接的关系。
“喂,您是那个被锁在这里的魂魄吗?”最直接破解这个谜团的方法就是和女子沟通。
“不见君,苦念君,声声切切诉情肠”女子并没有搭理刘艮,依旧独自吟唱。
刘艮提高了嗓音:“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容颜未老只为赴君约,君可见月圆枝头菊花开,来来来,独自立桥头,是奴亦是君”女子吟唱着走上那座白色的小桥。
刘艮看到一轮夸张的圆月真的就挂在小桥岸边的树上,刘艮惊异之际,眼睛越瞪越大,他看到一个人影从桥的另一边慢慢走上桥头,与女子默默对视。
硕大的月亮把小桥照得银光四射,分外耀眼。刘艮打量桥头另一侧的那个人,1米8的个头,头戴白色纶巾,身着白色长衫,面孔英俊,气质非凡,但脸上那份苍白却极其不协调。
女子面露一丝欣喜,眼含痴情,慢慢向那男子走去,当女子走动时,男子依旧保持站立姿势,并没有迎合女子的动作。女子显得有些急迫,加快了脚步,男子的身躯则有些晃动,女子快步冲过去,张开双臂,急切地抱住那个男子。
然而,就在女子抱住男子的那一瞬间,刘艮看到了有如爆炸效果的白色粉末四溅开来,却又毫无声息。
女子一下愣在那里,没有吃惊神色,有的只是满脸的悲切,刘艮看到两行泪水从女子脸颊流了下来。她应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可环臂间已是空空荡荡。
女子的脚下,一堆白色的面粉冷冷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包。
紧接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朵树木……无声地崩塌,天上那些星星开始无声地爆开,像一簇簇白色的焰火。那轮硕大的明月开始裂出龟纹,紧接着无声的四散出白色耀眼的光芒,女子在这耀眼的光芒里飞翔着,宛若九天的仙子。
刘艮听到了一阵轰鸣,那只不知所踪的大尸虫从白色的面粉里伸出了硕大的头颅,对着女子张开大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把女子卷入了嘴里。然后,大尸虫轻轻地伏在地上,卷起了身子,温顺地对着刘艮点了点头颅,那样子绝对不是害人的神色,到像是刚刚呵护幼子后的慈祥。
虽然是条放大的虫子,刘艮却对它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有种久违的感觉。难道这虫子真的是在保护女子?刘艮觉得自己的看法有一定是正确的,因为刘艮想起了父亲曾经讲过的“念力造物”,从刚才女子的种种表现来看,完全属于“念力造物”的情景。
女子利用对情人强大的思念,利用念力把钵里的面粉创造出一副山水田园美景,而这景致一定和那男子有关,或许就是他们相约的地点,她不但创造了环境,还幻化出男子的形象。父亲说过,念力造物分几种层次,最高层次是不借助任何物质,凭空幻化出任何物质,而女子要借助面粉成型,说明她的功力仅仅是初级。
至于为什么崩塌,和这女子情绪波动有莫大的关系,“念力造物”需要有源源不断的念力加持,一旦念力分散,那所造之物就会发生变形,甚至毁灭。当女子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时,本来就不太强劲的念力一下转移了注意力,怎么能维持“念力空间”?
想到这,刘艮不仅对大尸虫产生了无比的敬佩,因为当念力崩塌时,魂魄极其容易破散,只有借助六道中的阳气方能保全,大虫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次地呵护那个痴情的女子,孤寂的锁魂虫钵里,上千年的岁月,一个不断地痴情造境,一个耗费自己的元气呵护另一个的任性疯狂。刘艮曾经把玩这个碗大的钵时,哪里知道里面正演绎着千古愁肠。
钵是这样,那我们身边的一沙一石里会不会也有更丰富多彩或惊心动魄的万千世界呢?
刘艮陷入了沉思,感觉自己曾经的所有努力和志向突然变得无足轻重。为什么活着?金钱,爱情,事业,这些不也像女子的念力空间吗!无论多么美好,终将土崩瓦解,即使无数次拥有,但却没有永恒,那么自己那个“伟大的事业”呢?成功了又如何!在岁月的长河里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意义?
刘艮又一次开始迷茫,迷茫中疲惫地渐渐闭上眼睛。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从上面传下来,刘艮睁开眼睛,抬头,昏暗的天际裂开了一道亮光,这亮光带着焚烧的灼热,撕裂开这个世界,向刘艮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