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时来了兴致,如何丢得开?只嚷着要去寻那美人蟒,看看究竟,绿袍哪拗得过她,只好随行,其实他心底也意欲去查探一番,只是怕天狐又提那捉来看门户的话,是以不得不装作不情不愿。九华山和黄山隔得颇近,两人遁光何其迅速,转瞬即到。这九华山景又有别致之处,远远望着,山峰峭立,九莲怒放,着实好山。此山古时尚称九子山,只因着唐时诗仙李太白在此游离,提笔一挥改称了九华。
绿袍两个是有事的,自也不会多做游赏,直奔那后山醉仙崖而去。到得山后,却是好一片枫林野柿,只如今尚是七八月间,柿子还是青色,枫叶也还未红。两人在周遭找得一阵,却在那崖下找到个洞窟。那洞周围寸草不生,但闻得一阵腥臭,让人直欲作呕。两人不敢大意,小心查看,那洞虽不大,却是很深,里边黑柒柒的,也看不清楚。绿袍想得一想,取了颗灵丹含了,又给了天狐一粒,他自靠近查看。还离着有几步,却见着洞壁上贴了道符劵,知道是前人用来禁制这怪的。他正待再走近点瞧瞧,却被天狐拉住。这会这狐狸倒是慎重了许多,知道不是耍子。拉着绿袍退到一旁,也不待绿袍问她。却是施展那千里传音入密的法门,和绿袍说了一阵。便自走上前去,绿袍紧紧扣住那百毒碧火针暗暗提防不提。却说天狐走近洞口,却不见什么动静,她在洞口驻足俯身看了看,回头对绿袍道:“想是这怪给压得这么久,早就死了,害我们白跑了一趟。”“小心!”绿袍惊呼。原来那洞口猛的蹿出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朝天狐一口咬下,看是要想一口吞了她。那天狐却好似措手不急,发出半声惊呼,竟是被那怪吞了。
细看那美人蟒生得:瓜子脸,倒是有几分标致,倒也不负了美人之名。可惜一头毛发有些枯黄。它好似出不得洞,只能在洞口打转,身子也是出不来,隐隐可见蓝色磷片。却说那美人蟒吞了天狐,却觉得有些疑惑,它都不知多久未曾进食,是以吞得急了,可仍是腹中空空,好似吞的是空气,正自不解。绿袍耳旁却是传来一声轻笑,他无奈的移了两步。旁边却是显现出一个人来,细看不是天狐却又是谁,正自对着绿袍耳朵吹气,见他走了,嘟着嘴道:“你个没良心的,看着我给那怪吞了,哭都不哭两声,却躲这么远。”绿袍拿她无法,岔开她话头:“那蛇看是出不来了,倒不知有甚法子引它吐些毒气出来。”天狐鼻子皱皱,厌恶的瞟了那美人蟒一眼,走到一边山石上坐下:“自己想法子去,这么个怪物亏你还当个宝,只我说,打死了事,省得看了碍眼!”
她本说要抓这美人蟒看门守户的,只因见这怪生得不合自己心意,是以把那话忘到了脑后。绿袍笑道:“就打死它也没甚好处,反要费好大功夫,哪有那闲功夫。”两人在这边说话,那怪却是恼怒起来,它开始吞了那白衣女子,却充不得饥,转眼又出来一个,它虽没甚灵智,可也觉着不对头。其实它所吞的不过是个幻影罢了,狐性狡猾,善魅惑,天狐也不例外,刚那影子却是她分出的幻影去探看罢了,别说是这蛇妖,就一般的修道人都分不清真假,这却是狐族的天赋神通,外人想学都难。
那怪吞了一团空气,哪能解腹饥,从没听过喝北风也能顶肚饿的。它却是呱呱怪叫起来,声音尖利,刺得耳膜生痛,想是怒极,却又不得出来。却见那美人蟒头一缩,猛的一吸气,全力往那洞口一冲,只出的半尺光景,一张口,向两人喷出一大团毒雾来,方自重重蛈了回洞内。绿袍两人虽是在说话,其实哪曾忘记它?在它做势时,早是有了准备,天狐不愿那气味沾到身上,远远闭开。绿袍却是不惊反喜,早取了个葫芦在手,那毒雾一喷出来,他却忙小心収集。天狐见了那蛇喷毒,倒笑起来了:“你这臭虫还有这桩本事,待姑奶奶陪你玩玩。”她也不管那蛇能不能听懂,不住幻化身形去逗那蛇,让它暴怒喷毒,只是却不触动那洞口禁制。绿袍得了天狐之助,却是収得好些毒气,自是感激的话不尽,马屁如潮,只要这姑奶奶高兴就好。那美人蟒被戏耍的小半日,毒囊中的毒气已是喷完,浑身也没了半分力气,眼见奈何不得对头,索性躲在洞中装死,任天狐如何挑逗,也不理她。
天狐玩了这一阵,也兴趣缺缺了,见着绿袍仍在那歌功颂德,柳眉一竖,指着他鼻子喝道:“那怪物都知道要睡觉了,你还磨叽个甚么劲,真要喜欢,姑奶奶把你绑了,扔它洞里和它做伴去。”绿袍这下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得干笑两声収了声。其时天色以晚,天狐便待回洞府。绿袍却是个积年的贼,寻宝寻出些经验来了,道是不忙,凡毒虫异兽盘驻之所,十之八九会有些天地灵草。故此细细在左近寻觅起来,天狐没那耐性,且和那美人蟒斗了一阵,也有些泛了,只在崖下涧边找了块干净大石,坐着浴足。过得小半个时辰,正有些不耐,便欲招呼绿袍回去,却听得绿袍一阵欢呼,道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