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巨震跌步,如遭雷亟,脸色骤然煞白,他虽不明白这玄武之境如何,但就是这份未知以及恩师的凝重之态却足以震得他心神俱失!
韩浩目光灼灼地盯视展风,直至展风面色转淡,神智回守才道:“对这玄武境有所了解的人千年间亦是寥寥无几,后天大成后不入先天反入此境,实是祸福难料!”顿了顿又道:“不过却有武圣留言道:宁入玄武,不入先天,所以风儿你也不用多生疑虑。”
展风缓缓回复过来,闻言思道:武圣有此言,那么得入玄武境,该实是幸事了!但望着恩师面上并无欣喜之色,知道事实定然绝非如此!不禁出声询问。
韩浩轻叹一声道:“自古以来,因机缘巧合而入玄武境者,虽如凤毛麟角般稀少,但上下千余年,尊武崇道的人何止千万,故得入此境者也超过十人之数!但多数却是永远沉沦于这一境界,无疾而终,惟有三人从此中挣扎出来而再入先天之境,分别是秦时的‘杀神’白起,蜀时‘武圣’关羽,及前代的‘奇侠’洛锋!”
展风闻言惊异无语,留神倾听时,韩浩忽地再度向他望来,沉声道:“这三人中,洛锋虽未能遁破大千,却也是穷尽天命,而白起与武圣却是,却是,无疾暴毙!”
展风身心一震,终于明白恩师为什么会露出忧心深重的模样,因为一入此境,能够摆脱的可能性实在太低,而侥幸递进的三人中却又两人暴毙,如此这玄武之境实如武道上的一条歧路,又如何能让人不忧虑?
展风心念百转,不想自己才得闻武道四境,便逢此恶讯,对茫然无着的武道顿时生出黯然之意,心神沉顿间,却又峰回路转,自己宽慰道:寻常武夫碌碌一生不知所求,我能得闻武道极境已是幸致,纵然误入歧途又算什么,况且世间,百年即过,物换星移,万事皆休,生生死死,不外如是,我但凭奋力而为,不负本心已可无憾,又有何不能释怀?念及此,长舒一口浊气,心神顿松,神明气清下,几欲长啸抒怀!
微一平复便收摄下来,望向关怀动容的恩师道:“师父,风儿已经没事了!不用为我伤神!”
韩浩关注展风十数载,知之甚深,见他神思迷茫挣扎片刻后便又回复清明也是一震,大出所料,露出钦赞神色,顿了顿,忽地仰首长叹一声道:“风儿啊,为师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我十数年都一直困于先天初期,因为这十数年间我虽避走江湖,但对往事仍不能释怀,心中始终有着障碍,也是为什么当我决定抛开生死再入江湖了断恩怨后反得以突破!”
展风听恩师之言,或许他先前仍未彻底放开,但此刻却必已将往事看淡,再不能成为他心中阻碍,也为恩师欣喜,附声道:“师父终于放开了,风儿实在替你高兴,师父你说不定还能在武道上再有突破!”
韩浩闻言哑然失笑,虽知展风此为宽慰之言,仍摇头一笑道:“为师眼前的突破,实是迟了近十载,但却自知,我于武道的资质已止于此,日后想要再进直如登天,风儿你资质尤甚于我,若能,唉,若能从玄武境中摆脱,日后武道上的进境必然在我之上!”
展风闻言,淡然点头,却不愿再以此介怀。
韩浩微微一震,眼前一亮,震道:“是了,不刻求武道,反能在武道上有所异进,所以古时异人多不苛求生死仇怨,心怀淡薄,故能人辈出,今人涉世逾深,逾难有在武道上作出突破!”一语方毕,整个人即骇然立定,竟不由得为自己这番话所震!
展风也是心神一震,不着于心,反能有所精进,道法自然,正是如此!同时也惊觉,那随时日逾进,能心无旁骛地追寻武道者必然更加稀少,甚至就此绝迹,圣皇破空的神迹恐怕会彻底沦为神话!念动,不禁怔而无语。
好片刻,韩浩终于回复过来,转首望向展风道:“风儿,你若不能放下自己的身世仇怨,在武道上必将走的非常艰辛!”
展风一震,旋即心中一颤,感激向恩师道:“风儿明白了!”
韩浩欣慰点头。
门外,脚步声低起,显见来者轻功高绝,韩浩一讶望向门口,展风却是心中明悟,钟晓已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