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文华殿。
被传召过来之后,王守业已经这在这门外站了足有两刻钟。
倒不是阁老们有意刁难,而是里面一直吵的天翻地覆,那守门的小太监不敢贸然进去通禀。
于是王守业也就只能暂且留在门外,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
话说……
里面这到底吵什么呢?
难道还是为了新衙门的事儿?
心下好奇,王守业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然而他离着殿门都还有两丈多远,里面进深更不知还有多少,就算有只言片语漏出来,也压根无法分辨清楚。
试了半天劳而无功,王守业正待收回注意力,却忽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充盈耳内。
与此同时,那大殿内难以分辨的声音,也变的清晰明朗起来。
“漕丁们要过日子,难道北方的百姓就不要过活了?这多产的粮食卖不出去,朝廷却还要从南方花大价钱……”
刚听了两句,王守业就猛地捂住了耳朵,同时用力摇头,使得自己的注意力再难集中。
他这癫痫似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守门太监的注意,其中一人立刻警惕的探问道:“你怎得了?该……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没什么、没什么。”
王守业讪笑着解释道:“方才好像有个虫子飞进我耳朵里了。”
说着,他又把尾指塞进耳朵眼里,用力的掏了几下。
耳朵里进了虫子,你捂住耳朵岂不是更糟糕?
再说……
这怎么还同时捂住俩耳朵?
两个小太监满心的狐疑,可见王守业吹去指甲上的耳屎,就又恢复了方才端端正正的模样,便也懒得再深究下去。
与此同时。
王守业却是在心底暗道了一声‘好险’。
刚才那清凉的感觉,就和华殿里走出个手捧拂尘的中年太监,明明看到王守业就在跟前,他却还是抑扬顿挫的问道:“东厂的王守业可曾到了?”
守门的小太监忙躬身一礼,又反手指着王守业道:“回陈公公的话,此人便是王守业。”
“那就跟我进来吧。”
中年太监说着,就又转身回了殿内。
王守业也正要跟进去,却又见他回头郑重叮咛道:“记得,进去以后问什么答什么,可别胡逞能。”
这种事儿还用特意交代?
王守业心下无语,却还是恭声应了,这才得以跨过门槛,进到了那大殿内。
进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随风荡漾的素白纱帘,影影憧憧的似能一眼看透,细瞧却又模糊难辨。
跟着那中年太监,一连穿过三道纱障,这才终于瞧见满堂的朱紫金贵。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白发苍苍的严嵩,有个小小的绣墩之外,旁人都在左右肃然而立。
这是……
御前奏对?
除此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怪不得方才那太监,进门前要特意叮咛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