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关,护城结界一阵波动。素鹤与黎波自虚空踏出,再拂袖轻扬,残存的天兵落于地面。
六万之数去其半,折损不可谓不重。
然而,这仅存半数,能否活下来尚在未定之天。
只见众天兵纷纷捂着头,痛苦的滚地哀嚎。
痛到极处,眼眸赤红。
“对不住,我……我受不了了。”唰的一声,一名天兵从地面爬起,眨眼间取了昔日兄弟的性命。
“咯……为……为什么?我我……们是兄弟啊。”
血自颈间喷射而出,凉了生机,灼了人心。
曾几何时,他们一同踏入天宫,一同护卫仙界,一同……同饮月下的浊酒。
如今,却是殒命无间。
“我……”对不起,可惜,杀人者的歉意尚未道出,即遭他人反杀。
错愕的转过身,看着来人:“为为……何?”
另一名天兵涕泪横流,握着滴血的刀片子,不住的哆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你你……我……呃”
同样,他的话未说完便身边之人杀害。
黎波眉山凛冽,登时滑入天兵之间,带起一抹残影。
聚仙元存剑指,疾影如电的将在场之人一一制住,叫其无法动弹。
然而,被制住的众人无法再杀人,受不住痛苦的他们便开始了自残。
不是暴体,则是咬舌自尽。场面登时血腥四溢,刚从护城楼赶来的晋河仙君被惊半响无声。
僵着脖颈,咔咔的望向素鹤,呐呐的道:“真君,这是怎么回事?”
去时鲜活,回时满地落红。
素鹤面色渐凝,抬手指结法印:“黎子,让开。我要将他们魂魄暂且封印。”
说着,法印耀天,清威融融。皓光过处,顿作死寂。
片刻后,素鹤撤去仙元。飘然落地,晋河仙君急步上前,团团疑云充斥他眼底。
“此事稍后再与你解释,黎子,探下他们魂元可有反应?”拍了拍晋河的肩头,素鹤走向黎波问道。
黎波两指并拢,登时一缕仙元浸入某天兵的眉心。
稍顷,方起身道:“此法可行,只是强行封印诸多魂元,恐日后与你修行或有阻碍。”
万事有因果,来日怕是要尝的。
素鹤舒了口气,半是轻松的道:“君子处世,行当所行。
而因果之事,既来之则受之。”
“你倒是看的开,此事是本宫连累了你,若有因果,本宫与你共担。”结界微晃,白离提着受禁的司雨自虚空现身。
众人旋身,端见白离归来。
瞅了眼双目喷火的司雨,黎波伸着手指悄悄的比划着。
您老,这是几个意思?
“有劳阿黎将她送至沫灵仙子处,告诉仙子务必盯住她。”
环视一圈,墨风并未回归,看来自己有必要再行一探。
“此事交我即可,只是,你不可冲动。”瞥了司雨的反应,黎波大致也清楚是怎么回事,遂叮嘱道。
白离怔在原地,一番未说出口的话全让黎波堵在喉头,良久才缓缓点头:“嗯。”
得了白离的保证,黎波旋即提起司雨飞往护城楼。
“你二人随本宫往青龙寺。”说罢,白离拂袖将被封印的天兵纳入一方神秘的空间。
素鹤拱手:“是,殿下。”
晋河仙君回过神,忙抱拳道:“臣遵命。”
登时,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出现在青龙寺前。
缓步踏入大殿,庄严的佛像依旧悲悯众生。
白离居首座坐下,道:“坐。”
“多谢殿下赐座。”两
人眼神互交,依次入座。
“素鹤,本宫知你颇通音律,你对今日清徐原出现的琴音作何看法?”沁人的寒,入骨的冷。却不是针对在座的人,而是红纱软轿中的女子。
“回禀殿下,所谓音声相和,高下相倾。此女琴中造化堪称入臻,欲破此琴恐还需以音制音。”凝眉沉思,心头霎时浮现一道身影。顿时,素鹤陷入纠葛,不知该作何抉择。
白离低吟:“你之所言,却有几分道理。只是仙踪渺渺,何处可寻破琴之人?”
晋河仙君闻言即道:“臣看沫灵也是使琴的,且她是佛家的记名弟子。或可让一试。”
“这……”沫灵之琴确有涤心之效,只是那名唤作十月的女子,琴技着实非凡。
“仙君所言,未尝不可。我封可先解封一名天兵,让沫灵仙子以琴驱散其体内的琴音禁制。
若不行,再作其他谋划。”抱着私心,素鹤违心的掩去龙三在白骨渊奏曲退敌之事。
既然如此,便试他一试,白离看着晋河仙君道:“劳仙君辛苦一趟,将沫灵仙子请至此处。”
“不敢,臣这就去,殿下稍等。”说着,人似疾风,已下山头。
等晋河走后,白离才侧首冷视素鹤:“本宫观真君神色,似有未尽之言。
究竟是何隐言,不可对本宫直言相待?”
素鹤登时离座,垂眸跪下:“殿下,非臣下隐瞒。实是忧心战事,故有所走神。请殿下降罪。”
“真君心系苍生,何罪之有。本宫也不过随口一问,实指望真君能替父王分忧。”寒气乍敛,白离立时换了一种语气说话。
袍袖翻云,一道气劲儿托着素鹤缓缓起身。
“谢殿下。”
话音刚落,晋河仙君和沫灵仙子的脚步声已至殿外。
“殿下,沫灵仙子已待到。”晋河看了眼沫灵,旋即向白离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