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羹,子孙羹,吾今赐命与尔,来日若负,当取为羹。
以尔之身,还报此世之恩。
是以,闻得此言。赤冯等人,无不慌乱。
犹以赤冯为最,猛催仙元,欲再搏命一拼。却如赤洵赤瞿一般,无法动弹。
霎时,既惊且惧:“你欲杀子,枉顾人伦,不怕天谴吗?”
狐主嗤嗤冷笑,接过侍女递来的子孙羹。
又名:紫金盏。
指腹轻轻摩挲的紫金盏,百子千孙的雕花森森然道:“尔等杀父之时不惧天谴,不念人伦。
为父,何惧之有?”
旋即,异咒迭起。紫金盏宝华灿灿,生无边威能。
将赤冯,赤洵赤洵尽数吸入盏内,惨叫声中,烹成一碗异香扑鼻的肉羹。
使闻得此味的人,不觉渐渐堕入魔怔,受其所控。
抬手一掌,侍女在痴迷极乐中化成血沫。
而一旁已入魔怔的赤蝣,忽闻得一声棒喝,霎复清明。
使得狐主运转上手的仙元,又悄无声息的卸去。
“蝣儿,可是怕了,觉得为父无情?”
赤蝣扑通跪在地上,磕头道:“怕,可是二弟他们……该死。”
“哦?何故?”仰头引尽子孙羹,将紫金盏置与一旁。
狐主挥袖掸去俗尘走下台阶,俯身挑起赤蝣的下巴,让其无法再磕,也无法再逃避。
“他们,不该妄生贪念,不该对父王……不,不敬。”
因为说的急,赤蝣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更喷了狐主些许口水。
狐主抖着衣袖,淡然的擦去脸上的口水:“回去吧,有空多陪陪你母妃。”
“是,多谢父王。”
登时从地上爬起,颠颠倒倒的出了柳覆金堤。
至此,狐主方将目光重新对上虚空中的龙三。
任龙三如何催动仙元维持隐身,然而虚空之璧像是被两只巨手生生的掰开。
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人。
狐主举步踱向龙三,负手道:“龙族小辈,本王将你放在最后,你合该死而无怨了。”
“慢着,你要的不过是秘密不外泄。如此何必动杀,我替你守住便是。”龙三心神倏然紧绷,神识急唤狐十四。
勉持镇定,拖延时间。
“呵,笑话,杀了你,本王一样可以守住秘密。
又何须,留一个隐患为难自己。”说罢,狐主掌催仙元,直接击杀龙三。
龙三避无可避,而狐十四尚未出现,唯有硬接。
却将两掌相接时,人已落入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紧贴着来人的心口,她知道,他来了。
掌心相接,狐十四半步不摇,而狐主连退数步方稳住身形。
头上束发的金冠,受余威冲击,登时崩散落地,使得狐主一头长发飞舞凌空。
看着眼前的人,决绝寒声凝眸:“阁下好手段,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虽是覆面,然双眼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不该存在的人。
狐十四怀拥着龙三,睇眼狐主:“天长有尽,山水无期,你,还不够资格问吾。”
话音一落,如来时一般,又无声的消失在柳覆金堤,亦消失在青丘。
狐主闷哼一声,别过头呕出一滩鲜红。目光扫向龙三所立之处,霎时掌风如雷,将大殿摧毁泰半。
惊得外间守候的侍卫,纷纷涌入殿内,跪伏殿前。
叩首道:“我主息怒……”
“将此处收拾干净,宣圣女来见。”一脚踢开赤洵等留下的玉盒,重新坐回王座上。
“谨遵王命。”
一个侍卫急忙前往圣女塔传令,余下的则忙不迭的收拾被毁的柳覆金堤。
出了青丘,狐十四与龙三来到一处无名的山头。
站在山崖边,任崖风肆虐衣摆。
龙三看着眼前伫立的身影,清冽的眸子藏有丝丝纠结,无奈……又有点点的释然滋生。
柔声道:“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哪怕一点也好,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说了,我都信你。
狐十四低头,慢慢的摘下面具。转身望着龙三,嘴角泛起苦涩:“你都知道,不是吗?”
“不一样,世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要听的,从来都只是你一句话。不是吗?”龙三阖着眸子,微微摇头。
“越大越笨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是仙,我是魔,终究是殊途。知道的多了,只会与你有害。”
终究,他还是心疼,忍不住上前将她再次拥入怀中。
却又是不止一次的质问命运,待他何其不公,为何要他和她一世又一世的不能相守。
龙三环着狐十四的腰,吸着鼻子糯糯的道:“我就算笨,也是你惯的。”
狐十四抬头,曲指弹了龙三一个脑儿:“我是仙界欲诛欲杀的魔尊,是罪恶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