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袍袖内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抖,是的,眼前这个人一个眼神都能荡出这种慑人气场。(.)想她一生纵横朝堂上下从未遇上如此头疼的对手,如今他不可能明里对付飏儿和天痕他们,但他的力量可以苍月潜伏这么多年,若要暗中动手,他们又如何防备的了。
“你敢吗?”夜昙太后直直望向那双冷沉的眸子,纵使再强大的对手也有他的软肋,而他的软肋,她正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你不怕她恨你吗?”
凤浅歌是萧飏的软肋,同样也是他的。无可置疑,他怕她会恨他。
修涯眼底掠过一丝异样,面上无一丝波澜,低沉的声音道:“要他死,不一定会死在朕的手上。”说罢他拂袖转身。
抠他朝外走,行至容贵妃身侧道:“你的要求,本王已经帮你达到,你答应的事也早点兑现。”声音森冷,如十八地狱而来的魔音。
萧赫闻言望向安陵容,她到底拿什么做了交换,苍砻王肯助他报灭门之仇,自然不会是凭白无故的帮她,仇恨到底把她变成了什么样,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扼杀,曾经那个纯善的女子已经残忍到这样的地步了。
容贵妃面色无波,淡声:“现在杀了他们,不就正好让燕城的他们出师有名……”天下没有什么事都是需要来交换的,她与其订下盟约,一旦达到目的就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让这些人就这么解脱。
枭“朕既然放他走,又何惧他会起事?”冷酷的声音,震慑人心,众人不由一阵心惊。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的温和,这样一身王者霸气的人才是真正的苍砻王,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又如何会一再放过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想放,将来却真的成了他的劲敌。
他的话中之意再明了不过,这里的人谁死都与他无关。修涯扫了一眼几人,转身长步朝殿外而去。这里的人,他们的恩怨纠葛他不感兴趣,他要提防的只有夜昙这个人,他和她好不容易的宁静刚刚开始,他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夜昙太后望着缓步而去的背影,手中的手指根崩紧。她也相信他绝对有本事将萧飏置于死地,她一向是掌控他人的命运,如今也被人所制,望着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眸底掠过一丝寒意。
任他是苍砻王又如何,放着自己可以用到的力量不去用,这样费尽心思地做上卫国将军再到今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出现,凤浅歌,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穿心过肺的利刃。
沉寂,无边的沉寂。
安陵容眸色冷厉掠向数步之外的夜昙:“既然四皇子虽然个借口,不如就让你来做这个借口,我想夜昙太后的死足够成为他起事的借口。”话音一落,袖中的白绫便朝对方的脖劲缠去。
夜昙太后身形一转避开她的攻击,退到墙边,扬手间取下一柄利剑在手,长剑如银蛇疾舞,急风骤雨般迎向攻来的白绫,她持剑退出几步,白绫已然被削成了碎片,穿窗而入的夜风卷着梨花般的锦帛在大殿内飞舞着。绮贵妃站在萧赫身旁紧张地杀气凛然的两人。
夜太后的身手是不可估量的,然而安陵容这么多年的变化,也让人摸不清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穿过碎帛无数,两道锋锐的眸光对峙着。安陵容面色微沉,一扬袖一道长绫将悬于墙壁之上的佩剑郑入她手中。萧赫撑着站起身,望着欲生死相搏的两人,眸光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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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她终究还是这么恨他,恨他的母亲。朝夕相处间他早就现了他的意图,他明明知道她在暗中复仇,却毫不阻止,佯装不知。看着他对付卫家,毒害他的后妃和子嗣。他明明知道北苍山之事是个圈套,却依是顺了她的意。他明知道她恨他入骨,他却依旧爱得痴狂。
剑气过处,卷起一阵狂风,其势之猛,雷霆万钧。宫内多处被二人的剑气所损。萧赫的目光紧紧追着两人,整个心仿佛被紧紧攥着,让他无法喘息“咳咳……”若是以往他完全可以出手去阻止,如今这一身重病,已经让他再没有那份力量了。
纵然安陵容这些年来苦心习武,但终究难敌夜家的独门剑术,萧赫然惊惶地追着殿中仍旧厮杀的两人,绮贵妃和应公公紧张地跟在他旁边:“太上皇,太上皇,你慢点……”
夜昙太后避开安陵容的攻地击,力运剑身,直直朝水面心口刺去,这一式剑诀,在夜家对付任何人从未失手,已成绝杀。安陵容顿时大惊,这样快的剑光,让她无何闪避,眼见剑光渐近,一道身影挡在了她身前,夜太后心下一惊,想要收剑已是不及,长剑自面前的人穿胸而过,剑尖抵在身后的安陵容心口处。
夜昙太后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人,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赫儿,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
萧赫笑了:“这是我们母子欠她的,儿臣……替你还了。”是他们把安陵容逼到了这样的地步,无论他做再多也无法偿还这份伤害,今日以命相抵,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