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凤浅歌望着窗外秋霜染红的红枫,清风入帘,宁静温煦的阳光自窗口倾泻进来,掠过她秀美的面庞,那双清澈的眸子此时却如深海般无底无尽,三天了,萧恪派去取药的人毫无消息,她真的等不下去了。
床榻之上的人依旧剑眉紧皱,修长的指在锦被之上,微微颤动了下,修长如扇的睫毛微有异动,掀开眼帘便看到坐在床边面色微显憔悴的女子,眸光一沉,她望向窗外的目光是那样悠远而沧桑,他不想看到她这样的眼睛,他想让她看到的都是这世上美好的,快乐的。
本是想等自己好些再回去,还是没有瞒过她,他微不可闻地叹息,轻轻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闻时一敛心神,望向床榻之上的人,眸中掠过一丝心疼之色却霍然抽回手去,起身就走,萧飏瞳孔一缩,知她是气他的欺瞒,出声道:“我想等好一点就回去的。”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心痛难过,他曾带给她的痛已经太多,不想再让她承受这些。
苦她停下脚步,咬了咬唇:“要是好不了呢?你是不是就要我一直等下去?”那是她无法去想象的结果。
萧飏呼吸一窒,略显苍白的薄唇勾起抹轻笑:“我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怎么会舍得走,你信我!”就算为了她,他也会撑下去,即便这种折磨是让人生不如死的。
他恨这样的自己,这样无力保护她让她痛心的自己。
故屋内沉寂,她站在内室门口处,纤秀的身形微微颤抖。他眸光一痛,撑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身后,软下声安抚道:“别气了,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
她转过身去探手拥住他,清淡的药香萦绕在鼻间,心头止不住生出无尽绝望,以前她可以告诉自己他们的路还有很远,可是当那天时门看到那样虚弱的他,她害怕了,害怕会面对绝望的离别。
虽然担心血莲之事,他们却谁也没敢在他面前说明。凤浅歌在秋水山庄一边等着消息,一边照顾着萧飏,有了她的冰蝶,让他的毒性控制得更加稳定,但那引发毒的药引非同一般,就算有她的玄冰功可以撑过一时,也很难度过一关,她知道,他也知道,只是谁也无法言明。
秋水山庄上下就只他们两和玄成琉香四人住着,萧天痕与萧恪兄弟两忙着取血莲的事也甚少在再过来,庄内上下显得格外沉寂。
晨光明媚,红枫满院,薄雾缭绕,凤浅歌随着他一道在园中散步,他的面色已经明显渐有好转,血莲还是没有消息,她不由皱起了眉。
萧飏侧头望她,见他望着脚步的路怔然出神,眉头也紧紧皱着,这几日她总时不时会成这样:“又想什么?”他一拉她,凤眸微眯望着她,似想从她眼底找到什么答案。
她迅速回过神来,扬唇一笑将眼底的异样掩得不露痕迹:“时候不早了,琉香做好早膳了,我们回去。”
他微挑着眉望着对自己答非所问的女人:“刚刚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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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她笑眯眯说道。
他是何其精明的人,哪能被这么一句甜言蜜语就打发了,剑眉一皱:“想什么?”
她笑得眉眼弯弯挽着他的手臂:“现在玄风玄成要秋水山庄守着,萧天痕他们又要忙着西南西北的事,我想带琉香去趟无量山,那里存了些药和医书都是以前和师傅研制的控制毒性的。”血莲的事是万不能跟他说的。,
“不行。”他截然拒绝。
“那你下令让祝雨行和云霄他们去取也行。”她微微叹息言道。
萧飏沉默片刻,微一思量:“明天让人召他们过来。”鬼医是修涯的人,他怎么还能让她一个人去无量山。
二人一道回往亭中,琉香已经备好早膳候着,看着二人一道从枫园中出来,血莲一直没有消息,小姐已经急得几夜都不曾安眠,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真的会打算去汴京吗?
汴京大小事务皆在苍砻人的掌握之中,免不得会与修将军碰面,这么久以来,小姐一直不曾再提起汴京的任何事,但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过,她也知道小姐不想再回汴京,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回去了。
跟随他数十年来,她从未看到小姐有现在这般的笑容和神情,以前的她,总是淡漠而疏离的。她忆起曾经在清华苑,那时候在大婚之日被四皇子逐出府,她都是从容面对,那个时候她曾想过会有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她的心,兜兜转转数年过去,让她动心的,陪伴于她的,竟然会是当年的拒婚之人。
琉香抱着托盘朝远处望了望,离开汴京已经有一年光景了,上次慕容雪海刺杀小姐之时,姐姐也来了燕城,从萧天痕的口中她也是知晓的。半晌,她侧头远远望向沐浴在晨光中的两人,她从来不懂什么效忠,什么苍砻,她只希望小姐幸福。
虽然这些年来,他们是主仆名份,实际早胜过姐妹之情,小姐一直是坚强的,坚强得让人心疼,她也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看以看穿她那坚强背后的脆弱,成为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萧天痕进庄照玄成所说到后园来寻他们,远远看到站在走廊处的琉香,悄然走近身前:“又发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