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与琉琴二人望着树干刻着的字,眉头不由拧起,思量着对方留这话的意思。
“还不去禀报?”唐九侧头望向琉琴道。
琉琴微微挑了挑眉:“这是他扰乱咱们追截计划的,不用理。”
唐九瞥了她一眼,抱起酒葫芦灌了一口:“不用理,到时出事了,看你怎么交待,最喜欢凑热闹的圣天帝现在竟然消失无踪,谁知道他躲在哪个地方打坏主意。”那家伙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他宫里的酒确实不错,每次一想到那百花酿,他肚子里的洒虫就泛滥成灾。
拒琉琴拧眉望着树干上的留字,手中长剑铮一声出鞘,将有字的那一块削了下来,朝唐九淡淡道:“我去禀报,你继续带人找。”每次跟小姐有关的事,圣天帝都会搅浑水,这回销声匿迹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那个人不是寻常角色。
“行了行了,快去吧!”唐九摆了摆九不耐烦的说道,要他去追人,他才懒得干,乖徒弟,现在你能跑多快跑多快,别怪师傅没放过你哟!
琉琴翻身上马,策马而去,很快一人一马消失丛林之中。
瓠唐九抿了口小酒,优哉游哉地在林中转悠着,身形疾动,抓了两只野鸡回来,朝着随行而来的侍卫呦喝:“来来,生火,烤野味喽!”
众侍卫愣愣地望着他,让他们来找人,他带着他们在这里烤野味,一会让琉琴姑娘回来了,他们还不死地了,虽然奔波了一夜早已经饥不可耐,但还是齐齐摇头拒绝。
唐九翻了翻白眼,抬脚就踹了一脚最近的一个侍卫:“你,快去给我生火。”又朝一旁的另几人道:“你们,把东西给我杀了,找溪水洗干净拿回来。”
“啊?”
“啊什么啊?快去,想饿死我啊!”唐九是全然不讲理地喝道。
“唐……唐老爷,我们是奉命来找皇后娘娘的,在这里做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恐怕不妥。”侍卫长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劝说道。
“什么不合事宜,我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跟着你们跑了一夜,老骨头都快散了,真要饿死我你们才心甘。”唐九不依不挠地说道“饿得眼都花了,没力气找人!”现在以他的轻功追上他们也不是问题,他就是不想去。
“唐老爷,可是琉琴姑娘……”琉琴姑娘一向冷血无情,要是他们抗命在这里不找人烤野味,回去是要受罚的。
“听我的,那毛丫头懂什么,再不去惹急了,我下毒毒死你们一个个。”唐九耍无赖地威胁道,众人闻言吓得一个寒颤,鬼医虽叫医,最精的不是医术,是毒术,且制毒药从不制解药,被他下毒了还不死路一条。
“我们这就去,这就去。”数人赶紧地张罗开来,杀鸡的杀鸡,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忙得不亦乐乎。
唐九纵身一跃在树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射着,一边品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好不惬意,天天对着琉琴那丫头一冰山脸,他都快郁闷死了,好想念乖徒弟和琉香丫头,尤其是琉香的一手好厨艺。
树林另一方,修涯策马在林中寻到了他们昨夜栖身的山洞,虽然玄成和玄风临走前已经极力恢复那里的痕迹,但心细如修涯依旧发现了异样,站在山洞外眉眼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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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时候,他宁愿他能成为那个人,那个可以守在她身边的人,总好过这样在悔恨和思念中度日,紧紧抓着过去的影子,却不知过去已经逝去无踪,人世流转,物是人非。
他痛恨镇魂珠,亦痛恨他自己,痛恨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人害己,让她几近魂飞魄散,还夺走了她生命中最宝贵的家和亲人,这一次都是因为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他,还有站在她的身边吗?
他也想让她幸福,甚至想放手让他们相守,可是这场宿命的纠缠,让他们每个人都不得安生,都不得去拥有幸福,明明他倾尽所有要守护的人,却又要亲手杀她,这是何其残忍的事。
琉琴打马而来,却半晌未寻得他的踪影,寻问之下才沿路寻去,丛林深处有水声潺潺,虽已入秋,岸边还是碧草如茵,低垂的树结着白色的蝶形花朵,萧瑟的秋风吹得落了下来,满池清香。
他独立在岸边,花开依旧,人事已分,他所期待与他一同赏花的女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他想与其比翼双飞的那个人已经去了那个人的身边。他所留下的只有回忆,痛心蚀骨的回忆,随着岁月一丝一丝地嵌在他的心里。
水面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依旧一袭青衫卓然,曾经站在这蝴蝶树下的那润似清风的男子已经不再有了当时的那份风华,只有一身萧索,满心落寞。
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她了,放不了,又爱不得。他知道她不是有意要忘记,如果不是为救他,她不会被打得几近魂飞魄散进而忘了所有事,他想那样也好,让她去过她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为他而受到伤害,然而那却只是痛苦的开始,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颠沛流离,无所归依,进而走上残酷而血腥的杀手一之路,他知道,他都知道,她痛,他更痛。
琉琴翻身下马,寻着水声而去,远远看到立在溪边的孤绝背影,脚步不由一顿,低头望了望自己中的树皮举步上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