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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巅峰(1 / 2)

 二月二十五。

长安。

有灯。

淡紫色的水晶灯罩黄金灯灯下有一口箱子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

灯下也有人却不是那个沉默平凡提着这口箱子的人。

灯下的人是卓东来。

天还没有亮所以灯是燃着的灯光正好照在他看起来比较柔和的左面半边脸上。

今天他这半边脸看来简直就像是仁慈的父亲。

一个人在对自己心满意足的时候对别人也会比较仁慈些的。

现在朱猛已经在他掌握中雄狮堂已完全瓦解崩溃高渐飞也已死了。至少他认为高渐飞已经死了每一件事都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下。

强敌已除大权在握江湖中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和他一争长短这种情况就算最不知足的人也不能不满意了。

他的一生事业无疑已到达巅峰。

所以他没有杀萧泪血。

现在萧泪血的情况几乎已经和那老人完全一样功力已完全消失也被卓东来安排在那个幽静的小院里等着卓东来去榨取他脑中的智慧和他那一笔秘密的财富。

这些事都可以等到以后慢慢去做卓东来一点也不着急。

一个功力已完全消失了的杀人者就好像一个无人理睬的垂暮妓女是没有什么路可以走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他们做的行业都是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他们的悲哀也是人类最古老的悲剧。

萧泪血的箱子现在也已落入卓东来手里了。

他也知道这口箱子是世上最神秘最可怕的武器在雄狮堂的叛徒杨坚被刺杀的那一天他已经知道这件武器的可怕。

他相信江湖中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取这件武器。

幸好他不是那些人他和这个世界上其他那些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箱子就摆在他面前他连动都懒得去动它。

因为他有另一种更可怕的武器他的智慧就是他的武器。

他运用他的智慧时远比世上任何人使用任何武器都可怕。

——萧泪血虽然是天下无双的高手可是在他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朱猛虽然勇猛骠悍雄狮堂虽然势力强大可他还是在举手间就把他们击溃了。

他能做到这些事因为他不但能把握着每一个机会还能制造机会。

在别人认为他已失败了的时候在最危急的情况下他非但不会心慌意乱反而适时制造良机击溃强敌反败为胜。

只有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长枪大斧钢刀宝剑都只不过是匹夫的利器而已甚至连这口箱子都一样。

卓青已经站在他面前等了许久胜利的滋味就像是橄榄一样要细细阻嚼才能享受到它的甘美所以卓青已经准备悄悄的退出去。

卓东来却忽然叫住了他用一种很温和的声音说:“你也辛苦了一个晚上了为什么不坐下未喝杯酒?”

“我不会喝酒。”

“你可以学。”卓东来微笑:“要学喝酒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可是现在还不到我要学喝酒的时候。”

“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开始学?”卓东来的笑容已隐没在阴影里“是不是要等到你能够……”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忽然改变了话题问卓青:“你是不是已经把萧先生安顿好了?”

“是。”

“你走的时候他的情况如何?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卓青道:“他还是和刚才一样好像对任何事都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很好。”卓东来又露出微笑:“能够听天由命尽量使自己安于现况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这种人才能活得长。”

卓东来的微笑中仿佛也有种尖锐如锥的思想:“有时候我觉得他有很多地方都跟我一样自己做不到的事他非但不会去做连想都不会去想。”

他淡淡的接着道:“一个人如果总喜欢去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就难免会死于非命高渐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卓青忽然说:“高渐飞不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不是?”卓东来问:“为什么不是?”

“因为他还没有死。”

“你知道他还没有死?”

“我知道。”卓青说:“郑诚在昨天黄昏时还亲眼看见他提看到出城去。”

“郑诚?”卓东来仿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他真的看见了高渐飞?”

“他一现高渐飞的行踪就立刻赶回来告诉我了。”

“你相信他的话?”

“我相信。”

卓东来的笑容又隐没声音却更温和“对!你应该相信他。如果你想要别人信任你就一定要先让他知道你很信任他。”

他好像忽然觉这句话是不该说的立刻又改变话题问卓青。

“你有没有想到高渐飞会到什么地方去?”

“我想他一定是到红花集那妓院去找朱猛了。”卓青说:“朱猛既然不在那里高渐飞一定还会回去找的所以我并没有叫郑诚去盯他只要他在长安就在我们的掌握中。”

卓东来又笑了笑得更愉快。

“现在你已经可以开始学喝酒了。”卓东来说:“你已经有资格喝酒。而且比大多数人都有资格喝酒。”

他忽然站起来将他一直拿着的一杯酒送到卓青面前。

卓青立刻接过去一饮而尽。

酒甘甜可是他嘴里却又酸又苦。

他已经现自己话说得大多如果能把他刚才说的活全部收回去。他情愿砍断自己一只手。

卓东来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反应接过他的空杯又倒了杯酒坐下去浅啜一口。

“萧泪血明明知道高渐飞是他宿命中的灾祸萧泪血这一生从未悔约过一次现在他已接到了契约他为什么不杀高渐飞?卓东来陷入沉思:“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忽然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睛里忽然出了光:“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只有那个老人才能确定。萧泪血要问老人的一定就是这件事这件事对他一定很重要所以老人一死他就动了杀机因为老人死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高渐飞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卓青本来已决心不开口的此刻还是忍不住大声问:“高渐飞怎么会是萧泪血的儿子?”

“你认为不可能?”

卓东来冷笑:“高渐飞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年轻人而已一向冷酷无情的莆泪血为什么要救他?如果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关系存在就算有十万个高渐飞死在萧泪血面前他也不会动一根手指的。”

他看青卓青声音又变得很温和。

“你一定要相信我什么事都可能生的。”卓东来说:“像朱猛这样一条铁铮铮的好汉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可是他败了败得很惨萧泪血也一样谁能想得到他有今日?”

他忽然长长叹息:“其实我也一样我又何尝能想到将来我会败在谁的手里?”

这句话也许并不是实活可是其中却有些值得深思的哲理。

卓青忽然退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他应该退下去的时候因为他知道司马群已经来了。

他已经听见司马群在说:“是的这种事本来就是谁都想不到的。”

门是开着的司马群站在门口外面是一片接近乳白色的浓雾。

他已经是个中年人衣服和头都很凌乱经过长途奔波后也显得很疲倦。

可是他站在这里的时候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英俊强壮而且远比他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在门外的浓雾和屋里的灯光衬托下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图画中的天神一样。

这一点无疑是江湖中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就算他的武功只有现在一半好他也必将成为一位受人赞佩尊敬的英雄。

因为他天生就是这种人。

卓东来看着他的时候眼中也不禁露出赞赏之鱼。很快的站起来为他倒了杯酒。

——你为什么要到洛阳去?为什么要装病骗我?

这些事卓东来连一个字都没有提。

在他能感觉到司马群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是会小心避免提起这一类不愉快的事。

“你一定很累了一定急着在赶路。”卓东来说:“我本来预计你要到明后天才会回来的。”

他带着微笑问:“洛阳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司马群沉默着神色好像有点奇怪过了半天才开口:“那边的天气很好比这里好流在街上的血也干得很快比这里快得多。”

他的声音好像也有点怪怪的卓东来却好像没有感觉到。

“只要血流了出来迟早总会干的。”司马说:“早一点干晚一点干。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

“是的。”卓东来说:“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

“世上也有很多事不是这样子的。”

“哦?”

“人活着迟早总要死。可是早死和晚死的分别就很大了。”司马群说:“如果你要杀一个人能不能等到他死了之后才动手?”

“不能。”卓东来说:“杀人要及时时机一过物移人换情况就不对了。”

他微笑举杯:“就像喝酒一样喝酒也要及时如果你把这杯酒留到以后再喝它就会变酸的。”

“对。”司马群同意:“你说得对极了。你说的活好像永远不会错。”

他举杯一饮而尽:“这一杯我要敬你因为你又替我们的大镖局打了次漂漂亮亮的胜仗。”

“你已经知道这里的事?”

“我知道。”司马说:“我已经回来很久也想了很久。”

“想什么?”

“想你。”

司马群的表情更奇怪:“我把这三十年来你替我做的每件事都仔细想过一遍。我越想越觉得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实在比不上你。”

卓东来的笑容仍在脸上却已变得很生硬:“你为什么要想这些事?”

司马没有回答这句话却转过身。

“你跟我来。”他说:“我带你去看几个人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的。”

晨曦初露雾色更浓。

这个小园中没有种花却种着些黄芽白、豌豆青、萝卜、莴苣、胡瓜和韭菜。

这些蔬菜都是吴婉种的司马群一向喜欢吃刚摘下的新鲜蔬菜。

所以园里不种花只种菜。

吴婉做的每件事都是为她的丈夫而做的她的丈夫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他们的孩子一向很乖巧很听话因为吴婉从小就把他们教养得很好从来不让他们接触到大人的事也不让他们随便溜到外面去。

外面就是大镖局的范围了那些人和那些事都不是孩子应该看到的。

这个小园和后面的一座小楼就是吴婉和孩子生活的天地。

走到这里卓东来才想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过他们了。

这是他的疏忽。

为了他和司马之间的交情为了大镖局的前途他决心以后不再提起郭庄那件事而且对吴婉和孩子们好一点。

小楼下面是厅一间正厅和一间喝酒的花厅这里虽然很少有客人来吴婉还是把这两个厅布置得很幽静舒服。

楼上才是她和孩子的卧房从她娘家陪嫁来的一个奶奶和两个丫头也跟她住在一起。

她的丈夫却不住在家里。

司马对她很好对孩子们也好可是晚上却从来不住在这里。

天色还没有亮。楼上并没有燃灯吴婉和孩子们想必还在沉睡。

——司马群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看他们?

卓东来想不通。

卧房的窗子居然是开着的乳白色的浓雾被风吹进来之后就变成一种淡淡的死灰色使得这间本来很幽雅的屋子变得好像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意而且非常冷奇冷彻骨。

因为火盆早已灭了。

一向细心的女主人为什么不为她的孩子在火盆里添一点火?

没有灯没有火。可是有风。

从阴森森灰蒙蒙的雾中看过去屋子里仿佛有个人在随风摇动。

吊在半空中随风摇动。

一怎么会吊在半空中这个人是什么人?

卓东来的心忽然沉了下去瞳孔忽然收缩。

他有双经过多年刻苦训练后面变得兀鹰般锐利的眼睛。

他已经看出了这个悬在半空中的人而且看出这个人是用一根绳于悬在半空中的。

这个人是吴婉。

她把一根绳子打了一个死结把这根绳子悬在梁上再把自己的脖子套进去把她自己打的那个死结套在自己的咽喉。

等她的两条腿离地时这个死结就嵌入了她的咽喉。

这就是死。

千古艰难唯一死这本来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可是有时候却又偏偏这么容易。

除了吴婉外屋子里还有个人一个白如霜的老奶妈两个年华已如花一般凋落的丫头一对可爱的孩子有着无限远大前程的可爱孩子让人看见就会从心里欢喜。

可是现在奶妈的头已经不再白了丫头们也不会再自伤年华老去。

孩子也不会再让人一看见就从心里欢喜只会让人一看见就会觉得心里有种刀割般的悲伤和痛苦。

——多么可爱的孩子多么可怜。

“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死了我该死我只有死。孩子们却不该死的。

可是我也只有让他们陪我死。

我不要让他们做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我也不要让他们长大后变成了一个像你的好朋友卓东来那样的人。

崔妈是我的奶妈我从小就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她一直把我当做她的女儿一样。

小芬和小芳就像是我的姐妹。

我死了她们也不想活下去。

所以我们都死了。

我不要你原谅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我也知道没有我们你一定也会一样活得很好的。”

好冷、好冷、好冷卓东来从未觉得这么冷过。

这间精雅的卧房竟是个坟墓而他自己也在这个坟墓里。

他的身体肌肉血脉骨髓都仿佛已冷得结冰。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生的?吴腕为什么要死?”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卓东来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死了至少已经有三四天你居然还不知道。”司马群的声音冰冷:“你实在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我实在应该感激你。”

这些话就好像一根冰冷的长针从卓东来的头顶一直插到他脚底。

他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

——这几天他一直全力在对付雄狮堂这地方是属于吴婉和孩子们的他和大镖局的人都很少到这里来。

他没有解释。

这种事根本就无法解释无论怎么样解释都是多余的。

司马群始终没有看过他一眼他也看不见司马脸上的表情。

“你问我吴婉为什么要死?我本来也想不通的。”司马群说:“她的年纪并不大身体一向很好一向很喜欢孩子她对我虽然并不十分忠实却一直都能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他的声音出奇平静:“可是我却没有尽到做丈大的责任所以错的是我不是她。”

“你也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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