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太基军队转向了意大利东边的亚得里亚海,沿着海滨南下。独裁官费边接管罗马军队后紧随迦太基人的身后,他始终与敌人保持着距离,监视敌人的行动,但就是不与他们交战。</p>
独裁官的副手,权力仅次于独裁官的第二人,骑兵长官米努西乌斯暴躁而焦虑地在营帐里踱步。“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他指着帐篷外大叫。军营外很吵,什么样的语言都有,虽然听不明白,但谁都可以猜出他们在叫嚷什么,谩骂与污辱,还有各种挑衅的话语。</p>
一脸白须的费边显得很苍老,他本来就上了年纪,这些日子以来更加老了许多,不过他依然平静地坐着,一口口品尝杯中的饮料。他同如心平气和地听着一个叨唠的妇女抱怨般,听着骑兵长官不耐烦的反复重复的叨念。</p>
“你就无动于衷吗?”米努西乌斯逼问他的长官。</p>
费边抹了抹粘在胡须上的饮料珠子,放下杯子,平静地说:“米努西乌斯,你就不能坐下来,休息下吗?我想你走来走去双腿应该疲惫了。”费边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请他在旁边坐下。</p>
骑兵长官才没有这样的好耐性,他又踱了几步,指住他的长官,“他们在骂你!听听外面的家伙在说些什么!什么样的难听话都被他们说出了口。你竟然还悠闲地坐着,不去与他们决一死战吗,挽回自己的名誉吗?”</p>
“为自己的名誉而战的勇士是令人尊敬的,但为自己的名誉而战的指挥官是最愚蠢的指挥官。坐下,米努西乌斯。他们骂累了,口干了,自然会离开,我们也将重新获得安宁。”费边露出老年人常有的和蔼笑容。</p>
米努西乌斯对这样的笑容可不领情,更加严厉地甚至以训斥的口气说:“你,身为罗马独裁官,竟然甘心忍受敌人的污辱?你自己没有荣誉感是你自己的事,但你现在是罗马的最高权力者,是罗马的象征,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对你的污辱如同拖加于我的身上,拖加于军团中的第个人的身上。你的忍耐是在给罗马丢脸!我无法忍受外边那些可恶的家伙,我要集结军队!”</p>
“回来!米努西乌斯!”费边以威严的声音叫住了想要离开的骑兵长官,“我不会授予你出兵的权力的!米努西乌斯,如果你去与他们作战就是中了汉尼拔的诡计。他一定早已设下了陷阱等我们自己钻进去!回来,米努西乌斯,坐下来冷静听我说。”</p>
如果没有独裁官的授权,他连一个小队也别想带走,米努西乌斯很气愤,但也只能听从独裁官的话。</p>
看到他坐下了,费边的和蔼又回到了神情中。“米努西乌斯,你应该了解我的战术。我们的军队可以说是最勇敢最善战的军队,我们也有许多拥有丰富经验的指挥官,我们还有智慧非凡的元老院,世上最完善的决策体系,但是我们却在战争中屡次失败,我们的军队损失严重,人民在流失财富,城邦的安全受到威胁,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对手汉尼拔是一个更加善于战斗的人,他比我们所有的将军都优秀,所以我们的将军一个接一个败在他的手里,目前罗马还没有能与他抗衡的人出现,贸然与一位优秀的将军战斗是极不明智的。他向我们主动挑战,显然已经有了准备,我们负气出战不是正好中了他的陷阱么?”</p>
这些话让骑兵长官心里很不是滋味,米努西乌斯心中的愤怒更加增加了。</p>
费边清楚这位冲动的副手心里在想什么。“米努西乌斯,称赞敌人让你的心里不舒服了吗?我们要看清对手,也要看清自己。现在的形势使我们不能与他对战,汉尼拔连胜几场战斗,他的军队士气高昂,我们应当回避一段时间。”</p>
“那么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永远做汉尼拔的跟屁虫?”</p>
“米努西乌斯,冷静。”费边接着说,“汉尼拔有一个致使弱点。如果他想从国内获得补给只能通过海上获得,这相当不容易,他必须占领一个港口,至少控制住一个南方城市才有可能收到从迦太基运来的物资和军队。但这帮不了多少忙,大部分给养他必须在当地取得,否则无法维持他的军队。”</p>
“阁下,你打算怎么做?”米努西乌斯来了兴趣,听费边的语气已经有了战斗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