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任何准备,一支箭顺着寒风射入了罗马士兵的胸膛。王玉婷远到而来,西庇阿仓促出城,两只军队在城外相遇,混乱得如同偶然发生的遭遇战。</p>
双方都没能展开阵列。西庇阿已经认定这是自己指挥过的最糟糕的战斗,但他没有时间,对方来得快,而且他必须立刻出战,幸好那个女人也同样糟糕,他还是有机会。前往奥索的传令兵已经出发,格涅乌斯得知卡斯多罗的状况后会作出反应,无论是前来支援,还是另行安排,即使失败了也不会输得彻底。</p>
他很容易就能发现那个女人的位置所在。她被卫兵包围着,骑着马在一座土坡上,火红的斗篷在寒风中剧烈舞动,虽看不清面容,可似乎还是那副孩子的容貌。</p>
西庇阿迅速组织第一线战斗队列,时间匆忙,敌人已冲锋。那些伊比利亚人野蛮惯了,有没有列阵对他们无所谓,号角吹响,他们听从命令攻击,这样仓促应战的情况下,喜爱自由战斗的伊比利亚人更为有利。</p>
来有及组织的第一线在以伊比利亚人主为的迦太基军队前就像海浪冲打海滩上的沙堡,无可阻挡地溃散,他们败得太快,并未留给第二线太多准备时间。西庇阿当即命第三线后备军同时迎敌。</p>
王玉婷等的就是他派出第三线。罗马军阵中的第三线由最富战斗力和经验的老兵组成,他们的数量虽比不上前两线的士兵,可他们才是军团的主力。</p>
一个手势就让传令官明白她的意图,迦太基留下的大部分骑兵加入战斗,战马在刺骨的风中呼出白气。</p>
速战速决,王玉婷心中想。战场不仅是卡斯多罗。她看见了西庇阿派出给兄弟送信的骑兵,放他过去了。拦截的任务她交给了其他人,而且拦截那封信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她也看见了西庇阿,代执政官与她一样,斗篷火红。王玉婷的内心如火在烧,怒火使她忘记了严寒,她解开斗篷,抛出,风把斗篷带走,远看去如团火焰飞下。</p>
“跟我来!”她拔剑带领卫队冲入战场。</p>
还记得提赛那斯河岸,那一次差点就要了西庇阿的命――如果不是突然闯入战场的那位骑黑马的青年。这次绝没那么走运了。王玉婷后来才知道那时营救西庇阿的青年就是普布利乌斯。普布利乌斯也救过她的性命,这份情王玉婷铭记于心,但战争是战争,她不会因西庇阿是普布利乌斯的父亲而留情。</p>
罗马军陷入了包围,简单到不需使用计谋,难以想象吉斯科与哈斯德鲁巴为什么拿他们没有办法。西庇阿的错误在于他不该出城,可是他不得不出城。</p>
王玉婷在战场边沿下了马,她的卫队以盾围成墙,把她保护中央。她伸出手,弓与箭放入她手中。缓缓拉开弓统,王玉婷瞄准了披挂火红斗篷的人,战场中奔走混乱的人影使她迟迟松不开手。</p>
“永别了。”</p>
箭矢从人群间隙中飞梭而过。王玉婷的目光不曾从西庇阿身上移开,在这最后一瞬间,西庇阿看向了她。箭穿透了他的脖子,他掉下马,坐骑受惊而嘶鸣,如同对主人的哀嚎。</p>
……</p>
此时的格涅乌斯并不知道卡斯多罗发生的巨变,他只是得到消息,马西尼萨率领的迦太基军队袭击了他的运粮队。他不能让迦太基人白占便宜,更何况运粮队运回的粮食对他至关重要。他们在奥索附近被劫,格涅乌斯现在出城击退敌人还来得及。</p>
乌云密布,见不到太阳,黄昏的战场就像一部发黄的黑白影片。马西尼萨的任务就是利用运粮队引出格涅乌斯,人不能太多,否则格涅乌斯不会出城,他比他的兄长西庇阿更谨慎,拖住他,直到王玉婷的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