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森林的人们在树木间搜寻敌人,跑在前边的几人突然脚下一空,他们连同脚底的树叶一起掉入坑中,坑底挺立的尖桩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后面的人发觉了有陷阱,很小心地注意地面,但在随时会杀出敌人的情况下,即使再优秀的猎手也难以专心察看陷阱,尽管已有了警戒,却仍有人不断死于平时狩猎野兽的陷阱中。
那些躲过陷阱的人疑神疑鬼,脚步已有了畏缩,他们谨慎前进,注意脚下与四周。忽然,一阵箭雨袭向他们,移动减速的人成了弓箭手最好的目标。还没有倒下的人慌张地四处张望,可都没能看见敌人。第二轮箭雨立刻射中了他们的胸膛,当他们仰面倒下时,终于看到了放箭的人——他们在树上。
有人从树林逃出来了,他们把森林里的情况向他们的首领报告,阿克果酋长愤怒加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耻辱,他不信,自己会输在一个还没发育成熟的女人手里。他又一次估计错了,她没有北上,而是在这里埋伏了一天,就等着他最疲惫的时候消灭他。他想把树林里的人招回来,可那样即使到了大酋长那里也不是增援的朋友了,只是吃了败仗来投奔的难民而已。
北路尽头出现了一队骑兵,大约十几人,快速向阿克果冲来。阿克果最初以为是小妖女的骑兵队,当他们靠近时,阿克果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他的朋友奥来尔。
奥来尔已没了酋长的神采,脸上粘满泥垢,衣服也有了破损。他的狼狈让阿克果奇怪,“我的朋友,你怎么了?”
奥来尔酋长一脸疲态,神色慌张地回答:“我中埋伏了!这里全是英狄比利斯的伏兵!”他看了看阿克果的情况,“你也中伏了?快走吧!英狄比利斯的主力快到了,到时我们一个也逃不了!”
阿克果很惊骇。远方这时响起了号角,似乎一支大军即将赶到。阿克果立刻招回他的部下。奥来尔已经急不可耐地想逃走,远处号角响起的地方出现了若隐若现的人影,有一大群,或许还有更多。
“快!这边!这里走!”奥来尔领头,带着阿克果离开了大道。
“谁在吹号?”树林里的王玉婷听到了远方的号角声,这不是她的号声,也不是发自阿克果的。她疑惑着,可能是附近的英狄比利斯的号声,但她更担心的是这声长号来自那个失踪的奥来尔。
负责侦查的战士边跑边向王玉婷大喊:“首领!首领!阿克果逃跑了!”
“跑了?”这真是出人意料的失望。
“是的,还有奥来尔。他们一起跑了!”
“首领,是否要追击?”安巴利问。
王玉婷想了想,突然冲着身后的随从大喊:“把马牵来!”她接着吩咐,“莫里,这里由你指挥。安巴利,你带上一队人跟我追!我一定要亲手砍下阿克果的人头,顺便带上小人奥来尔的。”
“是!”莫里与安巴利遵命。
阿克果与奥来尔两位酋长骑马插进山脚下的一条小路,随行的有奥来尔十几个随从。阿克果的人要么仍在与王玉婷的人纠缠,要么被马蹄甩在了后面。
不甘与耻辱全写在了阿克果酋长脸上,他愤怒地抓着缰绳,注视前方的双眼快要冒出火。树枝间渐渐现出飘动的旗帜和错落的帐篷尖顶,树林尽头的对面山上有一大片营地。“那是什么?”阿克果警觉地问。如果说是大酋长的营地,也未免太快了。
阿克果酋长没等到回答,他的坐骑发出悲惨的嘶鸣,一把投枪插进了它的脖子,它倒下了,把它的主人甩了下去。阿克果急忙站起来,闪过了从马背上投来的凶器,除了愤怒,他的表情里又多了憎恨。另一个马背上的战士挥动利斧朝他劈来,“当”,阿克果拔剑挡下了它,他挥舞手臂,朝着骑马的人斜砍,人和马一起发出叫喊,双双翻倒了,血从骑士的身体里喷了出来。
不断有人向他进攻,阿克果发着嚎叫与蛮力挡住了它们。突然,他有力的还击动作静止了,当他与骑马的战士搏斗时,雪亮的剑刃从他的胸膛里突了出来。阿克果吐出一口浓血,他扭转脖子,看了一眼把剑刺穿他身体的凶手。“背叛者……”他用最后的气息咒骂。
奥来尔抽出利剑,看着阿克果的身体倒下。“与其屈辱地被女人杀死,死在我这个朋友手里不是更好?我已经给了你几次机会,可你总选择错误的道路。”
“把头砍下来!”他对随从发令。
王玉婷与安巴利领着一队人也追进了小树林。她惊奇于阿克果与奥来尔逃走的方向,他们竟然逃向了英狄比利斯的营地,可能是他们慌乱中跑错了方向,但让她更惊奇的是,在小路旁发现了具带着余温的无头尸体。
安巴利下马检查了那具尸首,他吃惊地对王玉婷说:“首领,他是阿克果!”
“内讧了?”王玉婷心里纳闷。这是个好消息,不过没有亲手杀死仇人也是个不小的遗憾。
“首领!奥来尔在那儿!”前面的战士指着前方坡地上的一队人大喊。
奥来尔竟然带着十几人奔向敌人的营地。
“走!过去看看!”她要追上去,看看这帮人头脑是怎么发昏的。
奥来尔酋长带领十几名随从刚到营地口就遇见了英狄比利斯。南部联盟的领袖带着一群守卫与随从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阵子。
“欢迎你,奥来尔酋长。你的任务完成了吗?”英狄比利斯向奥来尔问好。他的目光移向奥来尔身后的一名随从,那人手里提着个滴血的头颅。
“英勇的英狄比利斯酋长,请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与你闲聊。我要见‘那个人’,他在哪儿?”
英狄比利斯用目光为他指出方向。营地中央走出位骑着黄棕马的“酋长”,他身边有三名随从,一个光头,一个少年,还有一个留胡子的中年人。
奥来尔走近那位“酋长”,恭敬地向他行礼,“迦太基战无不胜的战神,哈米尔卡之子,很荣幸能与您相见,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奥来尔的随从捧着阿克果的头颅,将它在骑马的人面前展示。
骑马的人一身装束与部落酋长没有区别,不认识他的人只会把他当成一位不起眼的新晋酋长。他露着温和的笑容对奥来尔说:“谢谢你,奥来尔酋长。希望我们以后能开出友谊之花,成为朋友。有了你的协助,卡彼坦尼亚的人民很快就能免除战乱,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了。”
奥来尔再次向那人行礼,赞同地微笑着。
被英狄比利斯拦住的王玉婷望着远处奥来尔与汉尼拔的会面,脑袋里冒出了无数小问号。“怎么回事?奥来尔那个小人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这边了?这家伙还真是哪边得势,就往哪边倒!”
“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截问汉尼拔将军。将军也想和你谈谈,他对你在战斗中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哦!”
英狄比利斯的话含带着几分玩笑,尽管如此,仍给听者带来了无比压力。
“又要和我谈啊?”王玉婷表现出了痛苦的不乐意。与汉尼拔交谈对她来说是件很伤脑细胞的事,她总得防着他,因为这个人总想从她嘴里套出些秘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