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196o年中国人的灾难降临了工农业生产的大幅度滑坡使粮食和副食品供应出现极度紧张的状况。政府除了紧急调运国库存粮援最困难的地区外还采取了多种措施譬如减少民用布的平均定量压低城镇居民的口粮标准及食用油定量并提倡制造代用食品等多种应急措施。即使这样各地仍不断传来饿死人的消息饥饿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全国。连李云龙这样的将军家庭也受到饥饿的威胁了。部队有了新规定军官的口粮标准减为每月27斤从27斤口粮里还要扣出5斤支援国库另外又扣出一斤支援灾区因此只剩21斤了。李云龙平时不大关心家庭日常开支他大半辈子都是吃军队的大锅饭过来的对家庭开支几乎没什么概念他对钱财看得很淡每月的工资都是由郑秘书代领再交给田雨。他自己很少花钱这并不是他节俭而是他除买烟买酒之外再也想不起有什么需要花钱的事了。田雨可作难了她自己的口粮标准也只剩下21斤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健已经8岁了小儿子李康才两岁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儿子的口粮标准加起来才十几斤更要命的是家里还有个保姆张妈张妈是个老年寡妇无儿无女来自山东农村没有城镇户口没有户口就没有口粮平常年景无所谓可这大饥饿的年景就难坏了田雨。

张妈没有儿女在老家连房子都没有了你能让人家走吗?可是留下她也难办她没有口粮全家人就这点儿口粮标准。田雨急得没办法只好和李云龙商量能否把困难和组织上说说特殊照顾一下只要再有15斤口粮全家人勒勒裤带就能过去了。可李云龙一听就把眼睛瞪得像牛眼谁家没困难?都要照顾组织上照顾得过来吗?亏你想得出来。田雨为难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张妈在咱家干了好几年了咱们就忍心赶她走?再说这会儿请人家走不是把人家往死里赶吗?李云龙说张妈也是咱家的人嘛当然不能赶人家走有饭全家吃没饭全家一起饿着情况总不能老这么糟慢慢地会好起来的。田雨说可眼前就有点儿过不下去了。李云龙伤了他没想到自己家也面临着断顿的危险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办法只能再勒勒裤带吧。本来李云龙是个大肚汉平时一顿饭能吃三四个馒头这几年活动少了肚子也微微隆起被称为将军肚。从这次谈话后他给自己重新定了口粮标准每天半斤粮食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偷偷喝一大碗凉水没两个月他的将军肚就平了后来又渐渐凹进去肋骨也一条条凸现出来。有一次他带着郑秘书和几个参谋去视察前沿的炮兵阵地一座小山包他硬是爬不动了眼睛里冒金星浑身流虚汗。郑秘书连忙扶他坐在山坡上。李云龙自我解嘲地说不行啦岁数不饶人呀。一句话说得青年军官们都落下泪来其实谁不知道军长是饿的。田雨和丈夫的感情虽然早已出现裂痕但在这种困难的局面下往日感情上的恩恩怨怨似乎顾不上了。特别是从这件事上她看到了李云龙善良、豪爽的一面和作为丈夫的责任感其实她吃的比丈夫还少而且已经开始浮肿了但她顾不上自己眼看着李云龙一天天消瘦下去田雨的心里像刀割般难受她主动搬进丈夫卧室想给丈夫一些温柔和慰藉可她失望地现李云龙似乎变成个没有任何**的木头人对妻子的亲昵无动于衷。那年冬天一连串的祸事降临在这个家庭。那天李云龙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是老战友孔捷打来的平时一贯高声大嗓的孔捷今天的声音极小说话也吞吞吐吐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线路里的杂音李云龙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孔捷告诉他一个使他极为震惊的消息丁伟将军被逮捕了。李云龙听说后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在庐山会议上战功赫赫的元帅及党内元老们被定为反党集团、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后遭到清洗。这些事李云龙早已从文件上看到了但他万没想到此事竞牵连了丁伟。本来按丁伟级别和这些大人物本没什么关系可丁伟的性格使自己倒了霉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心里有话就非说不可。他在大军区召开反右倾大会时身为军区参谋长的丁伟竟站起来当众为彭德怀辩护并声称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观点反正他脑袋上的乌纱帽也不大想摘就摘了去砍掉他丁伟的脑壳他也是不服。丁伟的反抗引轩然大波立即被扯掉军衔宣布逮捕丁伟被戴上手拷时表现得非常强硬他对着会场上的几百名高级军官们喊道:同志们我们的党和军队有危险这种空气太不正常了连个战功赫赫的元帅按组织程序提点儿意见尚且被定为反党分子照此下去将来党内人人都难以自保好人会越来越少小人会越来越多这个党还有什么希望?早知如此我丁伟当初就不该参加红军不该参加**。据说当时会场里数百名将校听了丁伟的话无不骇然变色。李云龙脸色铁青地找出一瓶茅台酒这是他给丁伟留的。他一口气把酒喝个精光酩酊大醉他吼道:丁伟呀好兄弟……你是条汉子……我李云龙不如你……是是他娘的吞种软骨头……吓得郑秘书赶快关上门窗。田雨这天没上班因为军部大院里今天分白菜她和张妈一起把分到的白菜搬进院子后忽然现刚才菜车停过的地方还零乱地扔着一些冻坏了的白菜帮田雨踌躇了半天终于下决心把这烂菜叶拿回家用水洗净和张妈一起用盐腌了起来。她正忙着门铃响了田雨打开门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这人的脸呈古铜色满脸如刀刻般的皱纹一看便知是常年从事室外劳动的结果。你是田雨吗?陌生人问。

是的你是谁?找我有事吗?田雨狐疑地问。能单独谈谈吗?不要有别人在场。田雨把陌生人带进客厅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讲了。我从东北兴凯湖劳改农场来我的姓名就不说了别人管我叫者k我是个刑事犯五四年因盗窃罪被判三年徒刑刑满后就在兴凯湖农场就业了令尊田墨轩先生和我同在一个劳改队……田雨浑身一震急切地问道:我父亲现在好吗?快说说。老k垂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儿说:令尊已在一个月前去世了。田雨像遭到雷击般僵在那里她妻时间大脑出现一片空白她仁立在客厅中央久久不动她丧失了时空概念恍惚间仿佛站在宇宙的长河之岸看浪涛滚滚汹涌澎湃轻轻的风托着一个灵魂朝她走来在苍穹的深远处有如金石般的声音悠悠飘来袅袅如天赖……孩子人类的历史不过是浪花中的一点泡沫。而苦难是人类品格的试金石把人置于苦难的炼狱中才能看到人性的真谛和心灵狂飙闪电的壮观悲剧把人生的善恶推向极端它所提供的人生哲理和历史教训是无可比拟的。人性太复杂了它有种巨大的包容性让人失态的迷狂叫人切齿的卑鄙使人扼腕的怯懦令人轻蔑的圆滑和世故也有与之相对应的冒险犯颜极言直谏的脊梁和风骨举国皆吾敌而不改其度。这就是人性的双重性世间万物不离其宗譬如太阳人类既然接受了它喷薄时的那种瑰丽升腾时的那种蓬勃你就得接受它骄横中天的炽烈那是同时赐与你的。……在茫茫暮色中在宇宙长河之岸田雨有种深刻的生死感怀和宇宙苍凉感但尽管苍凉却并不伤感微风托着一个灵魂离去了……田雨惊异地现自己竞没有了眼泪她静静地注视着老k轻声说:请详细说说我父亲的情况。老k说: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已经通知了几个死者家属了每次都是哭得惊天动地我得耐心等着家属哭够了才能谈话有个教授的老婆一听到丈夫的死讯竞当场休克了我还得把她送进医院其实我是从劳改农场逃出来的没有户口没有钱和口粮配给但我有手艺会偷走遍全国也饿不死我但我不宜抛头露面碰上警察检查证件就麻烦了我琢磨了好几天这类通知家属的闲事还值不值得再管了要是再有送病人去医院的事我可就悬了像你这么镇静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你不会告我吧?看你家这样子像是当大官的我就纳闷田墨轩先生家里有当大官的人怎么硬是救不了他呢?还眼瞧着老先生受这种罪?算啦不说这些不过在我说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条件我刚告诉你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虽说会点儿手艺可如今这年头偷都不太好偷了大家都穷有点儿吃的恨不得都锁进保险箱没有粮票你有钱也没用你看是不是……田雨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说:钱可以多给你些粮票只能给你十斤多了我也实在拿不出来了。够了够了如今谁不把粮票当命似的十斤就不少啦你真是菩萨我老k感激不尽。咱们说正事吧。我五七年刑满像我这种没家没业又会点儿手艺的人劳改农场是不会放我的说白了就是怕我出去没饭吃又去偷所以刑期满了把铺盖卷从犯人队里搬到就业职工队里该干活还得干活只不过是有了3o多块钱工资可饭钱还得自己掏囚服也不了你要不想光着腚就得自己买衣服穿了。总之刑满和服刑差不多。那年11月全国各地的大批右派就一拨一拨地到了。咱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大文化人右派是啥咱闹不清给咱的感觉是国家好像跟文化人有了仇文化越高仇越大管教干部平时总看我们这些刑事犯不顺眼说我们是人渣子弟兄们虽说不在乎人家骂咱可也明白咱的地位自打右派来了我们这些刑事犯可就抖起来啦任命的班组长都是刑事犯没文化的管着有文化的话又说回来了在那种地方文化人屁用没有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戴个眼镜干起活来架手架脚的连个娘们儿都不如这还不算属***右派队事多别看干活不行打小报告的可不少还特别爱写思想汇报一写就是二十多张纸把自己骂得连王八蛋都不如开起批判会来一个比一个积极。打个比方好比把一群狼关在笼子里饿着大伙都硬撑着看谁先饿趴下只要有一个撑不住趴下了一群狼就都扑上去把那条先趴下的狼吃了。所以我们刑事犯看不起这些右派咱偷东西还讲个盗亦有道还讲点江湖义气可他们文化人一旦到了这个份上啥规矩都不讲啦净想择清自己把事往别人头上推。灾年来了劳改队的粮食定量一减再减最后减成每天七两毛粮就是带皮的粮食右派们谁也不敢喊饿谁要说个饿字马上就有人打小报告说七两粮食就够多的了咱们这些人对党对人民犯了罪党和人民宽大了咱们给咱们粮食吃你还喊饿这不是对社会主义不满吗?这不是向党猖狂反扑吗?你瞧瞧这点儿屁事就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要不怎么叫文化人呢。当然文化人里也有硬汉子令尊田先生就算条汉子右派队二百多号人拒不低头认罪的只有五个人他就算一个田先生自打进劳改队那天就不承认他犯了罪对管教干部说他到死也是个‘三不‘不承认有罪不改变观点不落井下石。妈的老爷子那股硬劲儿连我们刑事犯都佩服为这个田先生可没少受罪大会批小会斗关小号干活多加定额取消通讯权利田先生一句软话没说。劳改农场干的是农活种小麦外人都以为最累最苦的活是拔麦子其实拔麦子不算最苦劳改犯们最怕的是冬天挖冻方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地冻得比石头还硬一镐下去一个白印得用钢钎和十八磅大锤打眼把洞眼连成一排再用钢钎撬那活不是人干的右派们干那种活可遭罪了那抡大锤可不是谁都能抡的劲儿使小了没用抡圆了又没准头谁也不敢去扶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十八磅的大锤抡到脑袋上脑袋开花抡到手上、胳膊上就能把骨头砸碎整个农场光这么砸死的就好几个。田先生算是死不改悔的大右派需要好好改造一下就被派了扶钎的活老先生算命大只把手砸骨折了包扎一下还得接着扶钎唉罪遭大了。头两年粮食不紧张干这种活还扛得住灾年一来可就完啦你想七两粮食也就塞个牙缝别说干活躺着也够呛大伙浑身浮肿走道像踩着棉花东摇西晃的出冷汗两眼冒金星。工地离我们宿舍有十几公里单程走也得一个多钟头零下4o度的天肚里再没食能不死人吗?每天路上也得倒下几个倒下就没气了有一次我走着走着也倒下了当时也不觉得冷了也不觉得饿了只觉得身上暖暖的挺舒服眼皮也睁不开了直想睡过去我听人说过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了你小子就该完蛋啦当时我心里明白极了眼一闭心一横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横竖一条命活着也遭罪一了百了吧。你猜怎么?

咱快完蛋的时候有人掰了一块窝头放在我嘴里我这嘴也不争气明明不想活了还吃它干什么?可这嘴就是不听话只觉得那棒子面的香味儿快把我的魂勾走了。

我当时想这会儿能让我吃一个窝头砍走我一条腿也值啦当时我那模样大概比条饿狗也强不到哪儿去半个窝头差点儿把我噎死就这点儿食一下肚我居然缓过来了你大概猜着了是田先生给的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省出的这半个窝头每人一天才七两啊人就是这么怪关键时刻半个窝头能救条命这也就是田先生换个人他宁可让你砍他一条腿也舍不得那半个窝头不怕你笑话咱这辈子走南闯北没家没业上不敬天下不敬地膝盖没弯过脑袋没低过。可等我缓过劲儿来膝盖一软楞是给令尊田先生跪下啦救命之恩呀不表示一下咱今后还能在江湖上混吗?你猜田先生说什么?他骂了我一句:没出息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为口食物下跪?说完连理也不理转头走了当时哨……你别笑话我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这辈子除了田先生没人拿咱当过人我老k这才明白人和人真***不一样呀坏的人坏起来简直是坏得流油好的人好起来让你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让你奇怪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人。打那以后我拿田先生当自己爷爷供着哪个王八蛋敢和田先生过不去咱老k不管明着暗着也要灭他一下可田先生不喜欢咱见了咱就跟不认识似的平时跟谁也不说一句话独来独往的骂他打他的人他不理像咱这拍他马屁的也不理这咱理解田先生是什么人?人家是大知识分子有学问有地位的人咱是什么人?流氓小偷人渣子人家看不起你。反正不管田先生看得起咱还是看不起咱咱对田先生只有尊重人呀不管你多坏见了好人还是不能不佩服流氓也有良心呀。我到现在也闹不明白像田先生这样的好人怎么也给送去劳改了呢?这世道好像有点儿不对头呀自古以来监狱那种地方是我们这种人该住的地方田先生那种人应该去当大官好人当官老百姓享福呀肯定是清官就像包公、海瑞似的。算了不说这些。我接着讲。说实话我看不起文化人除了会练练嘴别的什么都不行大部分人骨头还特别软他们就不明白既然政府把你送进劳改队就说明人家看你不顺眼要收拾收拾你你要像条狗似的挨了一鞭子还向人家摇尾巴就没意思了他们以为尾巴摇得越欢就越能得到宽大所以拼命打小报告写思想汇报批判别人的时候一个赛一个凶其实进了劳改队大家的身份就拉平了你表现再好也没人拿你当回事。照理说灾年来了连***肚子都吃不饱你还打什么小报告?不行还得接着折腾批判批判这个汇报汇报那个得最先死的都是蹦得欢的人你想呀七两粮食不白给你你要走来回三个小时的路还要干重活这已经够呛了你再忙着揭别人、批判别人体力和脑力都在消耗你要不先死倒奇怪了。农场从入冬以来就开始死人开始是几天死一个后来就大批死人了最多的一天一个队就死十几个。埋都埋不过来地冻成那样挖个浅坑也得四个人干一整天把死人埋了活人也快累死了开始还给钉个薄木匣子后来是草席卷最后草席都供不上了光着身子埋吧。这下子批判会也不开了小报告也顾不上打了顾命要紧呀大伙儿也都明白了想活命不在乎你表现怎么样表现再好该死也得死你得处处节省体力连脑子都别动比方说大伙儿一起掀冻土块你应该嗓门大点儿而手上一点儿劲儿别使说白了就是靠溜奸耍滑才有可能活下来不瞒你说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不然十个老k也玩儿完了。咱刑事犯没自尊横竖不过是人渣子啦干着活不想干了一头栽倒假装昏过去了想装得像点也好办你就像个螃蟹似的吐白沫儿就行管教干部踢两脚骂两句你只当是催眠小曲儿劳改犯都当了还怕骂吗?要脸干什么?人都快饿死了脸和屁股就没啥区别了。当然我说得是我们这些人一般来讲文化人比我们实诚尽管活干得不怎么样可也真不惜力你让他躺倒装死狗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是文化人的通病。田先生就更是这样了本来没人愿干扶钎的活都怕抡锤的人失手砸着所以田先生扶钎后来粮食一减再减就再没人愿抡锤了那种**力消耗太大大家宁可被砸死也不愿抡锤了所以田先生又被派了抡锤咱看不过去就偷偷跟田先生说别犯傻别人是欺负你呢。田先生说这活总得有人干前些日子我掌钎抡锤的也累呀现在也该换换了。唉你说他是聪明还是傻?前些日子是多少口粮?现在是多少?那是一码子事吗?我没办法人家文化人有自己的主意就这么着我眼看着田先生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浮肿得连鞋都穿不上了咱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爷子没几天活头啦我偷偷问他田先生您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啥事需要我办的?我也不怕您不爱听您可快撑不住啦有话快说要不就来不及了。老爷子想了想说老伴也进来了就在这个农场不知是死是活还有个女儿出嫁了算了老k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没什么要办的事人嘛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有定数生者如过客死者为归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人生应该坦坦荡荡。我死了以后你把我棉衣棉裤和被子都拿走给我留个裤衩背心就行反正也不怕冷啦别糟蹋了东西。我当时一听眼泪都下来了吭哧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操这叫***什么事?这世道怎么就留不住好人呢?我说您总得给女儿留几句话吧?您放心我一定传到。田先生摇摇头说既然是阶级社会总要有人当贱民我和老伴已经是贱民了这叫万劫不复何必再把女儿搭上?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吭声了任我说啥也不开口了。我估计得没错两天以后田先生就走了老爷子走得不声不响的晚上一觉睡过去就没醒过来第二天早晨现时人都硬了。我带了几个哥们儿整整干了一天才刨出个一米多深的坑我想把老爷子埋深点免得化冻后被野兽刨出来可地上的冻层有两米厚弟兄们实在挖不动啦我可没拿田先生的棉衣和被子要真那样我还算人吗?老先生穿得整整齐齐盖着被子下葬的那天我把弟兄们轰走我一个人坐在坟头旁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长这么大咱净让别人哭了自己啥时候这么哭过?田先生好人呀这世上该死的人多了怎么就让田先生死了呢?真***……过了几天我把管教干部的伙房撬了弄了些吃的连夜逃了出来其实这叫逃跑吗?咱早就刑满了啥时候改无期徒刑啦?好了我把田先生的事都告诉你了我也该走了……老k眼巴巴地看着田雨希望田雨能兑现刚才的诺言。田雨梦游般地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2o斤粮票和5oo元钱递给老k老k吃了一惊连声说:说好了给十斤你怎么给这么多?自己不过啦?不行不行我只要十斤就够啦……田雨怔怔地看着老k突然扑通一声给老k跪下慌得老k连忙去扶田雨执意不肯站起来她脸色惨白定定地望着老k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替父亲谢谢你了谢谢你让他穿得暖暖的上路谢谢你把他埋葬使他到死都保持了尊严谢谢谢谢谢谢……她不停地说着又不停地用额头把地板撞得山响她似乎丧失了思维对面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连久闯江湖的老k都吓坏了他揣起粮票和钱向窗外望望四周动静对田雨一抱拳说:后会有期。

说完窜出门外不见了。田雨似乎没现老k的离去她突然出一声凄楚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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