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军官们只是感到羞愧,万尼乌斯便再笑了一下,之后露出郑重的表情:“怎么,之前我对你们的训练,你们认为是训练,而如今却认为我只是在没事折腾你们玩吗?”
虽然诸多军官没有点头,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显而易见,就算他们不认为万尼乌斯是在折腾他们玩,也完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万尼乌斯那明显是在故意折磨人的安排。
看着军官们的表情,万尼乌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我们所生活的地区,有茂密的森林遮蔽阳光,因此气候凉爽宜人,虽然到了冬季有点冷,但在屋子里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说着,周围的一群rì耳曼人连连点头,显然很认同万尼乌斯的话——这就使万尼乌斯越发无奈了。
“可我们不能永远生活在那么一片地区——等以后我们的人口多了,住不下了,就要去寻找其它的地方居住——而南方是我们的选择之一。”
“您教我们种地之前,南方的土地要肥沃得多。”一个百夫长一脸认同的回答,“咱们以前也都试过南下。”
万尼乌斯点点头:“是啊,我们的祖辈不止一次试过,想要在温暖而且肥沃的南方占据一片赖以生存的土地。”
停顿了一下,万尼乌斯看着周围的军官们:“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在几十年前。条顿、辛布里、阿姆布昂三族联军南下的时候。”
“当时,数十万rì耳曼人拖家带口携老扶幼,赶着四轮马车沿着河流逆流而上,沿途击败所有试图阻挡他们的部族——那些被征服者如果不是作为他们的奴隶烧毁自己的家园跟他们一齐南下,就会被作为敌人屠戮殆尽,献给奥丁大神。”
说着,万尼乌斯舔了下嘴唇,最终忍住了痛痛快快的喝一大口水的冲动,只是吞了口口水:“他们甚至三次击败罗马人,杀得他们血流成河。把罗马人的尸体挂在树上,把他们的武器铠甲丢进河里,以此在献祭神灵。”
“可最后他们失败了。”
万尼乌斯看了发话的人一眼,点了点头:“是啊。尽管他们开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连神灵也要妒忌的胜利。可最后他们倒在了马略面前。”
接着,万尼乌斯摇了摇头:“那些最骁勇的战士,他们挥舞着沉重的刀斧,猛烈的冲击罗马人的战线,使劲全身力气,劈啊,砍啊。可罗马人呢?他们顽强的举着盾牌,死命的守着战线,一步也不退,哪怕盾牌被劈开。头盔被砍碎,脑浆迸裂鲜血飞溅,他们就那么死守着,任由那些最优秀的rì耳曼战士使出浑身解数发动最疯狂的进攻。”
伴随着一声长叹,万尼乌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渐渐的,即便是最强壮的武士也感到了疲惫。击败他们的不是矮小的罗马人,而是炎热的天气——伴随着猛烈的作战,勇士们汗如雨下,很快就jīng疲力尽,无法再挥舞他们那可怕的武器。”
“之后。罗马人发动了反击,锐利的短剑刺穿一个又一个战士的胸膛,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杀死——原本那些族中最强大的武士此时也全无反击之力,无论是奥丁大神的喜爱还是他们身后母亲妻子的哀告哭求都帮不到他们——体力耗尽,最强大的武士也只不过是待宰的牲畜罢了。”
“十几万战士被杀。数万人被俘并被套上枷锁成为奴隶,无数的女人杀死老人和孩子之后用短剑保全自己的贞洁。”认真的看着军官们。万尼乌斯哀叹着,“这就是那些人的下场——他们战胜了无数的敌人,最终却输给了天气。”
接着,万尼乌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颅:“知道吗?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些亡者的哀歌仍旧在这里回荡——他们在jǐng告我,jǐng告我当心——如果我,如果我的战士们,不能战胜南方的酷暑,如果他们不能适应炎热的天气,那么很快我和我的战士们就会步上他们的后尘,和他们一样成为罗马人手下的亡魂,和他们一样让我们的母亲和妻子成为罗马人的奴隶。”
万尼乌斯停下之后,大帐里一片安静。
万尼乌斯已经向他们阐明了承受酷暑的重要xìng——而这是生死攸关,不容置疑的。
安静了一会之后,万尼乌斯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军官:“所以,我要求你们必须接受这些训练,必须忍受这些痛苦,直到你们能够自如的在炎热的天气里,在太阳的曝晒下作战为止——除非如此,否则我们绝不可能在南方获得我们想要的胜利。”
每一个万尼乌斯看到的军官都以坚毅的眼神回应他们的国王——在理解了万尼乌斯的理由和苦心之后,不可思议的,似乎炎热的气候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还有谁,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在经过了这样的解说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个军官对万尼乌斯的严苛有半点疑问。
万尼乌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回去传达我的命令,从明天开始,饮水再减少五分之一。”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露出冷酷的笑容:“告诉所有战士,他们必须通过考验。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做不到,我不怪他,但他最好立即把自己衣服上的徽记摘掉,滚回家做农民去——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