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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电闪雷鸣,黑沉沉的乌云,猛然间一个霹雳打下,夜色中,雨点漫布
通向小镜湖的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风姿卓越,段正淳撩了撩衣袖,迟疑中,终究还是踏上这座石桥,在踏上石桥的第一步时,似乎便已经知道了结局,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此时此刻她是段正淳,恍惚中,她打量了这座石桥片刻,这座石桥并没有名字,在她的心里,或许可以将它叫做“奈何桥”,奈何桥,不归路,她很想不来,但又不得不来
乔峰从树下站起,在他心中段正淳这大恶人来时,他便已感觉到,强迫自己的心绪宁静,压制着从心中悄然升起的那股不安,乔峰同时也踏上了这座石桥,看着对面的段正淳,想着生父生母养父养母授业恩师五条人命,乔峰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轻启着唇畔,森然说道:“段王爷,你能来赴约,倒也是个人物。早先,对于那三十年前的大错你直言不讳,大错既已铸成,但要诚心悔过,何以又去害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
段正淳看着乔峰,沉默了半响,暗叹了一声,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你倒是条爽直汉子,事到如今,祸已临身,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是自己了断,还是由我动手。”
段正淳道再度看了一眼乔峰,苦涩笑道:“今日四大恶人寻门,若非乔帮主出手相救,段某午间便已命丧小镜湖畔,多活半日,全出阁下之赐。乔帮主要取在下性命,尽管出手便是。”
这时天空又是一阵轰隆隆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倾斜洒落,段正淳说得豪迈,乔峰不禁心神微动,他素喜结交英雄好汉,自从一见段正淳,见他英姿飒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寻常过节,便算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几十碗烈酒。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此放过?
“为人子弟,父母师长的大仇不能不报。你杀我父亲、母亲、义父、义母、受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击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后,是死是活,前仇一笔勾销。”
段正淳举起右掌,食指凝出,似乎要使用一阳指一般,内力略微催动,段正淳低头轻叹道:“一条命只换一掌,段某遭报未免太轻,深感盛情。”
夜已深,视线模糊不清,乔峰心中念起这三十年来,自己不知出身,不晓大仇的一幕幕岁月,难以抑制的憎恨让他对于不远处这位段正淳一些细微差距都忽略了,甚至于,连段正淳这一阳指只是徒有虚表并无实质都未曾发觉。
多说无用,乔峰也以看出段正淳心存死志,但深仇大恨,让他根本不会想到留手,双掌齐动,数十年沉淀的功力仿佛要在这一刻全部鼓起,汇合着空中不断的响雷,真气滑动间,桥下流水,猛然间被抽六道水柱,水柱化龙,龙啸撼天,聚合雷鸣,雷助掌势!
萧峰一掌尚未击出,他周身数尺之内的雨点骤然间反卷升空,天地风雷之威仿若也惧怕了他这一招亢龙有悔,发出了沉重的闷响声,六条水龙随掌而动,融为一体,在乔峰愤怒的眼神中,这条巨大的水龙带着震天咆哮,一往无前向段正淳冲去
龙形到处,飞水走石,段正淳伸出的右掌出人意料的放下,双臂大展,周身没有丝毫功力护持,她的目光穿过了水龙,凝望向了乔峰,在死时,她却发现,这张脸,她还未看够,即使已经刻在了心里,但终究她还是想一生一世的看下去。
“苍天不公,命运弄人阿朱从小最想的便是寻到亲生父母,可此时阿朱宁愿这一生都无法知道父母是谁?我的亲父为什么会是大哥的生死仇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大哥孤苦伶仃数十载,阿朱真的好想陪你,好想陪你去塞外牧马放羊,不再管武林纷争,不再理江湖仇怨恕阿朱要食言了,大哥”
这一双眼睛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在乔峰眼中,段正淳的影子逐渐模糊,似乎成为了另一个人,他犹豫了,仿佛身不由已一般,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掌若是彻彻底底的打下,那么他便会后悔一辈子,自责一辈子,孤独一辈子
“吼!”乔峰青筋暴露,没有考虑内心如何会突兀的出现这种感觉,擒龙功掌力已然飞驰而出,迅速撕扯着那已奔出的水龙,但那含怒一掌是他全力所发,即使临阵反戈也已经迟了,最多收回三成掌力,那水龙依旧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从段正淳脑口一穿而过,旋即掌力回撤,将她的身体卷起十业丈高。
半空中,倾盆大雨混合那崩溃的水龙,在身体中缭绕,旋转
脸上,一层薄皮由腮边缓缓脱落,三千黑丝秀发飘散,那张记忆中深入心门,魂牵梦萦的秀丽面容印入眼帘
崩溃了,如同那水龙一般,乔峰双唇颤抖,他根本不知道结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眼前的大仇人,竟转眼变成了他深爱的女人
“不!!”
小石桥下,亢龙有悔
追逐着阿朱掉落的方向,乔峰呐喊中,癫狂的跃进了溪流中,泪珠混合雨丝,狼狈不堪,英雄泪,断人肠
抱着阿朱的身体,乔峰不禁打起了哆嗦,他太清楚了,自己的功力达到了什么地步,他同样更清楚,阿朱绝不可能受到了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