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十余天里,萧绰就宣诏监门卫大将军姚东之做为使臣南下,曹利用做为大宋使团的使副陪同姚东之,持书火速南下澶州入见赵恒,依然是索地求贿如故,只不过姚东之的态度比韩杞恶劣了许多,引起了赵恒和很多大臣的反感。当使臣南下讨价还价的时候,萧绰对军事上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萧观音奴等前方大将奉诏率军开始对澶州东西方向的宋军发动有限进攻,配合姚东之讨价还价的强势态度,而韩德让亲自率万余人北上,这也是萧绰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全军的生路,她不能不同意韩德让北上节制各部兵马,不惜一切代价击败王超、杨延昭等人,把南征大军归路重新开放。
王邵安心地在雄州大寨内静待消息,说是安心实际上他能安下心来嘛!他在几天里逐渐理出了一些思路,渐渐明白自己把自己吓唬的不轻,历来谈判哪里有一帆风顺的,哪个不是尔虞我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谋取最大化的利益。前段时间军事形势虽然对契丹不利,但那也是战略上的态势,以马军为主力的契丹军主力部队在河朔大平原上还是具有一定得战术优势,纵然河朔各部将帅击败了后方契丹军守备警戒部队,但要歼灭以马军为主力的二十万前方契丹军,以宋军目前实力和战略态势来看还不太可能,所以在契丹军仍然保持内线强大机动能力和战斗力的军事优势下,其政治态度必然也是非常强势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又何尝不是战争强弱的晴雨表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具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智慧,一直以来以上帝的心态游戏人间,倒也是如鱼得水。但是,一旦真正的跻身于诡异、多变的政治斗争中,他才明白自己的心理是多么的幼稚,知识是多么的匮乏,根本左右不了甚至适应不了形势的发展,这不把自己也给圈进去了。看来自己还得耐下心来再等一等,既然萧绰再次派出使臣南下,必然还是期望战争能体面的结束,目前强硬态度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早想到的话自己就能够从容化解,根本不需要再把战争往下拖延。
他在营帐内来回地度步,整个大脑紧张地思索着对策,暗自盘算等到曹利用回来之后自己应该怎样应对萧绰的讹诈,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曹利用会在赵恒面前可以贬低他,这不是没有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人,外面有契丹内宫的中使求见。”一名胥吏轻轻地走入营帐,压低了嗓门禀报。
“中使——”王邵停下步子愕然道:“这个时侯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萧绰……”
“大人……”
“有请——”王邵倒要看看萧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落了他很多天之后却忽然召见。
当王邵跟随中使来到太后的大帐之前,却不曾想到在大帐中已经展开了一场关乎战和的辩论。
由于契丹军在定、瀛、保各地连续战败,部队损失惨重,不仅几乎丧失了继续发动进攻重新打通通路的能力,好在韩德让的万余精锐赶到才堪堪稳住局势。但是,契丹军经过短暂的整顿之后,连续对宋军发动三次大规模反击,仅仅把王超击败一次,王超虽败却牢牢地守住了阵地,契丹军不仅没有打通通道,反而消耗了大量的兵马器械,对杨延昭进攻的契丹军却遭到宋军强有力地打击,损失兵力达到万余人之上。
韩德让无可奈何地承认他的增援作战已经失败,契丹军南征部队彻底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他在恐慌之余一面传令各部和宋军保持接触,尽可能和宋军形成共占通道地局面,一面飞书向萧绰禀报军情危机,请她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