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治所,乃是古城苍梧。它南临浔江,西靠桂江,东面正好挨着贺水,在往东一点就是南汉小朝廷的龙兴之地——封州。封州的东南面,不过百里之地,就是南汉的都城——兴王府今广州市。
换句话说,如果骑快马的话,早从梧州出发,晚就能到南汉的都城,找南汉的皇帝聊天。后来的赵匡胤说了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楚国拥有梧州等岭南诸地,对于南汉来说,无疑于自己大门被别人给占了。这家里的财物,那怎么能保证安全性呢?楚汉之争的缘由就来自于这里,楚国占了梧州,完善了自己的防线,可是却象在南汉的脖架了把刀一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梧州等地如鲠在喉,楚汉不起冲突才怪。
马光猛送别了刘彦韬等人之后,立刻召集众将议事。现如今驻守封州的是南汉的太监将军潘崇彻,此人帐下带领的是南汉的一只精锐部队,正是这支部队三天两头的骚扰梧州、蒙州等楚国州县。
现如今楚军大至,而楚王又新立王世,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封州之战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战争,赢了这场战争,才能真正把岭南的楚**队彻底的掌握在马云的手里,马云的世之位才能更加稳定。一旦输了的话,迫于国内的压力,马云就只能亲自南下征讨南汉。马云南下,万一长沙政局失控,楚王重新执掌大权,那么内乱不可避免,荆南集团就有可能彻底失败了。
在帅椅翘着二郎腿的马光猛,右手似无意的轻敲着扶手,心里却反复权衡着胜败之数。许胜不许败,可眼下手的这只军队,有内军,有荆南军,有郎州军,还有静江军。要指挥如意,令行禁止,方能有资格去谈争胜的道理。
在咚咚的聚将鼓声中,梧州驻军的高级将领们,纷纷来到马光猛的帅帐。刘全明病死、刘彦韬调长沙,内军之中唯刘彦韬副将徐威资历高。可惜楚王的指令却是由马光猛统领全军。徐威自然是心中不服,虽然说,自马殷建国以来,楚国中的三大节度使:武平节度使、武安节度使、静江军节度使都是由王室弟担任的,可是在出兵打仗,对外征战,却向来用的都是沙场中的宿将。现今刘彦韬走了,这三军主帅应该是他的才对,怎么轮也不应该是马光猛这样的小孩来当的。
徐威高扬着脑袋,大步流星的走向帅帐,他侧后不远的郎州军指挥使何景真却是小心的多。马光猛是马云的爱弟,是马云在王室之中关系最好的亲属了,光猛南下,马云自然派遣的是荆南的精锐部队。可何景真的郎州军却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马希萼是生怕马光亮借机削弱郎州,派出去的部队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派出去的将领也是他最看不顺眼、最不受重用的将领。这样的将领一般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换了环境之后,他总想着自己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表现的好些,博得个升的机会。
何景真小心翼翼的走着,心里是暗暗盘算自己应该在马光猛这位新任的主帅面前如何表现表现。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马光猛该不该当主帅的问题。至于梧州刺史崔洪琏,他独守梧州,被潘崇彻给搞得焦头烂额,压根就顾不考虑这些事情,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赶紧给南汉一个教训,免得他们再这么不断地骚扰下去了。
众将依着品级的高低在帅帐里依次站定,见最前面的徐威迟迟没有行参见之礼,周行逢神色一动,用眼神暗示了一眼站在自己对侧的钱清,跨出一步,躬身施礼道:“末将参加大帅!”
见周行逢等人参拜,何景真和崔洪琏更不敢迟疑,连忙过来参见马云。徐威侧眼一瞧,帐中黑压压拜倒一片,马光猛似乎也刚刚发现帐中的诡异,笑容一敛,抬眼冷冰冰的望着他。徐威心里没由得一寒,不由自主的弯腰拜了一下,却也并不多言。
马光猛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沉声说道:“诸位将军请起,“说着,马光猛站了起来,他缓缓走了两步,方才说道:“诸位将军或是久在军中,威望宿着;或是沙场贯将,勇猛异常。这治军用兵的道理,想必知道的也比在下多的多。小年幼,从军不久,今日重任在肩,就任梧州都统,专司负责征伐之事。还望诸位将军,多多扶持。”说着,马光猛对着团团一摆。
帐下众将或弯腰回礼,或身半侧,以示不敢受礼之意。唯独徐威双眼平视前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马光猛回身坐到帅椅,继续说道:“大王发动大军南下征讨岭南刘氏,诸位将军以为该如何进兵呀?”
何景真横跨一步,说道:“大帅,浔江两百余米宽,河深水急,易于大船行走,末将以为不如尽发梧州船只,载以大军顺流东下,直捣封州。”
崔洪琏连忙摇头说道:“何将军此计不妥,封州有汉军精锐之师,如我军乘船东下,其必然会逆流迎击。刘氏经营封州多年,艋艟斗舰,不一而足。不管是船只的数量,还是船只的质量,我军都不占风。所以,以末将之间,我军应当稳妥行事,先应破其水军,其后方才东下,进攻封州。”
一时之间,众将七嘴八舌,或要慎重行事,或要一鼓作气,争执不下。唯独徐威嘴角微笑,却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