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间里,欧兆华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支给彦崧,彦崧摆摆手没有接。欧兆华点点头,自言自语说了句“吸烟不好。”就自己点上了一支。而彦崧就在一边等着他发话。
“我父亲的病情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吧?”欧兆华一会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彦崧心想,原来问的是这个啊!想了想,说:“当然,您父亲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您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这次发作还是比较严重,但是说有没有即时的危险,我倒还是相对比较乐观的。只是……”彦崧顿了顿,“只是他这样的情况,多一次就坏一次,可能以后生活质量方面会比较不尽如人意。”
欧兆华快速地把烟雾吐了出来,然后就掐灭了手里的烟,点了点头,又转过脸对彦崧说:“我相信你,可能你现在工作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所以面对我的时候还能保有你自己的本性,这样很好!很好!”一边还重重地拍了拍彦崧的肩膀。
“其实你说的,我大致还是清楚的。”欧兆华继续说道,“我父亲的病也那么多年了,有过几次挺危险的时候,都是钟主任帮忙才能让我父亲转危为安。”彦崧点了点头,心想,难怪刚才欧兆华和钟国栋握手时的神情明显就和其他人不同。
“我之所以会这样问你,一则是普通家属的心态,二则是我市长的位置。”欧兆华又看到了彦崧眼里的迷茫,眯了眯眼,“我担心你们为求保险,会下意识地将我父亲的病情夸大,这样万一我父亲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们也好有退路。”
彦崧心里微微一颤,其实这个东西还真的就像欧兆华说的一样。只是这次彦崧在讨论欧老爷子病情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做,可是话又说回来平时彦崧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医患关系那么紧张,但凡重一点的病人,医生就会说成病危,以防万一出现病情的突然转变而出现家属不理解,又说什么本来好好的,可一住进来就怎样怎样,要知道放在十年前根本不会这样子,唉!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医患关系才能正常一点呢。
彦崧尴尬地笑了笑,对欧兆华说:“其实你的顾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刚才说的都是根据我的判断得出来的,不增一分也不减一毫。”
欧兆华听了彦崧的话也会心的一笑,又问了彦崧一个很让他们两个人尴尬的问题,“你其实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彦崧头顶飘过数条黑钱,“呵呵,说句实在话,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叫你市长,我平时很少看新闻的。”话毕彦崧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欧兆华也爽朗地一笑,“你这小朋友有意思,很大胆嘛!”
“其实也不是,我还是挺怕我们主任、院长的,不是有句话嘛――县官不如现管嘛。”彦崧也完全放开了。
“实在!你们院长离得我比较近,所以别看你们医院他的职级最高,可最怕我的也是他。平时我下去基层的时候,话最多、最真、最直白的往往不是领导干部,而是普通的职工、白姓,无所求则无所惧。”欧兆华说得倒是很轻松、很愉快,彦崧对他的话也是很认同的,一边听一边在点头。
欧兆华瞄了一眼彦崧,又一次伸出了他的右手,“来,认识一下!欧兆华,曲阳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主管文教卫生,也算是你的‘现管’吧!”说完他自己也微微一笑。
彦崧看到欧兆华摆出了这样的姿态,也欣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彦崧,曲阳市人民医院住院医师,主攻呼吸内科方向,就算是你手下的兵吧!”当两个人的手紧紧一握,都各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过很快彦崧意识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忙做个禁声的手势,欧兆华也很夸张地圆着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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