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岂肯饶过天狼尊,挺剑正欲再追,却忽觉手中一轻。她讶然之下定睛看去,百炼精钢的碎珏宝剑竟然早已化作齑粉,只剩下掌中还残余着丝丝冰寒的细屑。
邢稚莺不由得心头猛震,脑海中顿时如潮翻涌,原来这招雪舞孤鸿剑自她学成以来,也不过用了三次而已。
第一次是在武林大会上对阵余冰如,结果还未及发力,手中长剑便自行崩解,最终遗憾落败。
第二次是在平凉城中对阵侯魁,虽然当时所用的只是一双长竹筷,但邢稚莺对这一招已经熟习许多,发力克敌之后竹筷才化灰消失。
而这第三次的情形也并无不同,强如碎珏宝剑都难以承受极招之威。
雪舞孤鸿剑虽然威力骇人,但施展起来极耗内力,邢稚莺原地调息片刻,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
她心中依旧气恨难平,眼见天狼尊逃入流光冰舍,暗忖这才叫瓮中捉鳖,当下便马不停蹄的追了进去。
打眼一扫并无人影,邢稚莺暗生警惕,顺着先前的秘道继续追下。
不一刻来到洞底,陆界平的骨骸仍在原处,周围却没有半分生人气息。邢稚莺见状又是惊异又是沮丧,只是不知天狼尊究竟逃往何处。
怔忡间忽然瞥见那面刻有陆界平遗书的冰壁,邢稚莺终是压不下好奇心,于是走近过去仔细端详。
黑暗中依稀可辨冰壁上面的字迹,接着陆界平先前的经历写道:
“庚戌夏至,余独往冰城,求战无垢,余尽平生所学,不能再加分毫。”
“然无垢魔神者,六梵天主也,嗟余凡躯,奢藐六界,鄙妄无地矣!”
“搏涯既归,无垢复赠凌氏女书,余始知谓鬼母者,乃师也!凌氏女身赎其愆,善之大者,岂有微罪?然余一叶障目,罔顾痴情,何复为人?”
“余溺武道,创八极,搏穷崖,睥睨万千,往来无咎,虽虚名造极,然天外有天,谬矣!”
“余掌崆峒,毁道统,谤万教,赫赫雄势,武林侧目,虽古今未有,然后继乏人,谬矣!”
“余终此生,负师仇,背红颜,殊无莫逆,遍结雠宼,虽逞意纵横,然孤煞无着,谬矣!”
“三谬加身,唯大谬耳!既生不可挽,唯轮回望恕。绝笔于此,来者希鉴。妄人陆氏字。”
邢稚莺看罢只觉胸中如堵,半晌方幽幽一叹,一时之间竟有些神思不属。
可也正在此时,冰壁中蓦地闪出一张人脸,容貌虽然是“皇甫鹰扬”,想来却是天狼尊!
邢稚莺心头巨震,想也不想便出掌猛击过去,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这下却是打在冰壁之上,激起的散碎冰屑立刻将她眼前化作一片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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