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新雨到粉坊上工粉坊不大只有三间屋但是院子挺大有两亩地大。院子里拴着好多铁丝铁丝上都挂满一溜溜长长地白色的粉条有干的有湿的还有淌着水的。
田新雨一进粉坊见一口大锅正烧的热气腾腾锅里的水缓缓地冒着气泡有一个赤着上身的白净汉子正在锅的上方二尺左手端着一个大葫芦做的瓢右手用掌啪啪拍打瓢的边随着他的敲打三根白色的粉状物从瓢底慢慢出来向下再向下。
越向下抻的越细一直垂直地落到正滚着水泡的大锅里这几根白色粉状物在锅里的滚水中上下翻滚几下便变的半透明了一个在锅边五六十岁的老汉便用一双两尺长又粗又扁的筷子将已半透明的粉状物挑起挑到旁边的另一口装着凉水的大锅里另外一个小伙计便从装着凉水的大锅里将那些已凉了的粉状物一条条用竹杆搭起整齐排列着褂到一边。
田新雨猜道这可能就是做粉条了可是那瓢里怎么就漏出粉条呢田新雨低头往上看这才现瓢底有三个半寸来长的长方形窟窿粉条的粉从这些窟窿里漏下的刚漏下时挺粗往下越拽越细到开水锅里时就变成平时吃的粉条粗细了。
田新雨穿上围裙挽起袖子就准备拿瓢去舀一个大盆里稀溜溜的粉面那个正在漏粉的白净汉子忙说:“你是知青田新雨吧?”
“嗯。”
“从油坊来的?”
“对。”
“让运来给算计了?”
田新雨不吱声了他不明白粉坊的白净汉子怎么知道自己让油坊班头算计了呢?那个白净汉子漏完一瓢粉搬个凳子坐下自我介绍说:“我就是粉坊的头叫会昌我没运来点子多又没他点子坏他油坊有油水有句话说什么水泼不进去针扎不进去他油坊几个人都是亲戚抱得紧呢别人根本进不去油坊。”
“为甚?”田新雨问。
“为甚?为偷点油吹出多少油他说了算别人能说甚?小队长根旺管不了他全村榨油技术就他会了别人不会呀他弄点油你又能咋办。哎离开他毬地方也好来我这没甚油水只是有些白薯山药粉不值个钱来这儿就下点力巴。”
田新雨开始在粉坊干上了他先从擦薯条丝开始把红薯山药蛋洗净后放到一个大擦子前擦子就是一块铁板上面用钉子钉好多眼然后拿洗净的红薯山药蛋在上面擦背面便擦出好多细细的丝把丝放到清水里泡淀粉便浸出来了把浸过的丝用石锤再咋一阵再浸泡余下的丝便第二次浸到水中待水沉淀后淀粉便沉在底下上面清水把清水倒掉淀粉便出来了把这样的淀粉泥捞到一个缸里酵个几天再揉揉便能漏粉了。
田新雨到粉坊十来天了一直都和几个伙计擦土豆和红薯丝老大没趣便经常凑到淀粉缸前捞坨淀粉块揉揉可是淀粉缸排列着十几口他不知捞哪个缸里的淀粉他正要把手伸进第一个缸捞淀粉时粉坊头会昌看见了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说:“别瞎动这可不是乱捞的你得看哪缸的粉能用了才能捞不能用不是瞎捞?”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粉坊的最有技术的活是看缸就是把粉的能漏粉漏好粉这看缸的人一天挣十分。”
“你一天挣几分?”田新雨问。
“我一天十二分其他伙计有十分的有九分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