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厂里苟石柱拿着那截断了的手指在灯下默默地看嘴里不停地嘀咕:“我的手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随我二十多年替我吃饭替我穿衣替我上替我干活就连上厕所提裤子拿手纸也劳累着你。今日你离我而去我可舍不得你。”他也不知观察这手指多少遍了吃又不让吃扔又舍不得扔埋吧又要和自己百年后的尸骨分家放箱子里吧又怕烂了怎么办呢?
他感到饿了从饭盒里拿出个玉米窝头就着老咸菜咬了一口突然他到什么把那褐黑色的老咸菜在灯下看了许久说:“它却不烂。”于是他找来个盛烟的空小铁盒把那断了的手指放进从窗台的盐罐里抓了把盐放到盒里当盐把断指全淹没后他又轻轻摇摇才把盒盖盖上。
二妞这段时间因为大秋要在生产队参加秋收忙活顾不过来所以一个多月也没有来钢厂。秋收完了庄稼也由场面脱粒变成粮食装进袋里了她才到好像这些日子没干一件事明白过来是一直没到苟石柱那儿了。
近中午二妞来到厂里家属区二妞正琢磨苟石柱在不在呢便远远看到在食堂门口苟石柱正在和一个女子谈话手里端着饭盒像从食堂刚出来的样二妞不便走上前去便在百米外静静的等等了五分钟见两人谈话还没完二妞心里便有些急躁心说有什么可聊的又不是你对象。
再等五分钟二人仍没谈完二妞心头的火苗便有些窜上来了心说这女的怎么这般不知羞耻知道人家谈对象了还和人聊个没完要脸不要脸啊!正这时杨树林拿着饭盒回来了一见二妞忙问:“二妞来了见着石柱了吗?”
“我刚来。”二妞说。
“石柱在食堂门口呢我刚看到他那不是。。。。。。”杨树林转身指指苟石柱的地方。
“噢在那呢我看到了。”二妞装作刚看到的样但随即问:“那和石柱聊天的女子是谁啊?”
“是我们运料班过磅的。”
“是北京知青还是当地的?”
“是北京知青。”
“他们怎么聊个没完?”二妞终于忍不住问。
“谁知道可能搞对象吧!”杨树林开玩笑说。
二妞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大黑个半傻不聪明的难道北京来的女知青也有喜欢她的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反过来又一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喜欢小白脸的就有喜欢大黑脸的有喜欢诸葛亮足智多谋的就有喜欢做事欠考虑的莽张飞的咱这个黑大个别真让人抢走了要再碰上另一个知青凭咱这农村姑娘恐怕难了。她心里便有些火烧火燎好在这时苟石柱和那女子谈完了那女子进了食堂苟石柱向她这方走来。
二妞看苟石柱和别的女子没完没了谈话心里气愤本待苟石柱走来向他一下活但转念一:自己算他什么人呢既不是婆姨也不是对象婆姨要领结婚证对象也要喝顿定婚酒收定婚礼自己既没和他领结婚证也没喝定婚酒收定婚礼自己和他只是言语了两句搞对象的话都没挑明自己凭甚说他呢又凭甚管人家呢。
所以当苟石柱走近二妞的怒脸立刻变成笑脸问:“石柱你回来了?”好个亲切。
苟石柱一见二妞自然像见了亲人一样满脸都绽放出笑容:“你来了哪时来的吃了没有没吃我赶快给你打饭去!”
二妞见苟石柱的饭盒里装着个馒头和些菜便道:“不用打了吃这些就行!”
“就这么点?”苟石柱看看饭盒。
“我哪像你一吃一盆!”二妞扭动了下身体说。
“走到屋里坐去!”二妞巴不得听这句话便相跟着到了苟石柱宿舍。
杨树林早把二妞来了的事告诉了牛炳坤所以当苟石柱和二妞一进屋杨树林和刘炳坤便立刻站起刘炳坤说:“二妞来了你们谈我们到隔壁把牌去。”说着和杨树林出了屋。
“石柱你手怎么了?”吃过苟石柱饭盒中的饭菜又喝了半杯水二妞才注意苟石柱的手上裹着纱布。于是问。
“没事砸王八铁时把手砸了。”苟石柱笑笑说。
“严重吗?”二妞关心问。
“不严重你瞧我不照常上班。”苟石柱说。
“让我看看。”二妞凑过来看。
“甭看等好了你再看。”苟石柱退后一步心:你如果瞧见短了两截手指你还能和我好吗先不让她知道等关系定了再告诉。
二妞见苟石柱不让她看他受伤的手心里也这大个汉子还怕羞呢自己是个姑娘又没和他确定关系也不好攥住一个男人的手看。也许不重吧严重怎么能上班呢?于是两人便放下手受伤的话闲天忙地的聊了起来。
俗话说:欢乐嫌夜短寂寞恨更长。三聊两扯的便一个多小时过去苟石柱看了下表说:“中午一点半了我上小夜班两点的班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上班你呢就别走了明天再走吧?”苟石柱说的很真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