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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风雪万里行(1 / 2)

 第七章风雪万里行(1)

社教队办公室。狄向武指着身边瘦脸小个子的中年人说:“这位是地区公安处负责政保工作的副处长毕文友同志。地委领导交给我们工作队一项特别任务,只允许在座的四个人知道,不得扩大知情范围。老毕你说吧!”

毕文友:“你们向李书记汇报的达娅娜,是我们早已掌握的克格勃重要嫌疑分子。她有合法身份,很少公开露面。曲后礼是近两年来与她来往最多的一个。地委领导意见是,以清理队伍的名义查清这个人的来历,特别是在伊宁的活动情况。必须派得力同志去办。”

狄向武:“我考虑再三,只有申炎同志最合适。边防部队的党员干部,线索又是他现的。”

郝玉英:“他是专案组组长,骆立东这摊子还没见底呢!”

“经济服从政治吧!”毕文友说。

狄向武对申炎说:“干脆让铁宽和你一起去。骆立东先由六位同志熬它一段儿,玉英和我多跟他磨点儿牙。”

申炎点头,“铁宽地方工作经验比我多。他负责,我配合。”

狄向武:“军民军在前,党团党为先。你客气什么?”

郝玉英:“过了春节就出,回来就搞队伍清理。”

申炎:“我建议先开个职工大会,让所有档案不全的人,包括曲后礼,认真填写履历表,每段儿经历要都写出两名以上的证明人的姓名和地址。明确告诉大家,如果外调不属实,那就是欺骗政府、对抗社教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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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汽车沿盘山道爬上高坡。

车里,申炎向窗外了望:右侧松柏苍苍,兴安岭逶迤巍峨。左侧山脚下的平原延展开去,白茫茫一片。看不出哪是黑龙江,只能从冒白烟的村落风格来区别中国和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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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里,热闹非常,喊声此起彼伏。一会儿是哈萨克小伙儿站起来唱歌,一会儿是维吾尔姑娘在过道里跳舞。

车外,右侧是苍凉大漠。左侧是皑皑白雪的天山。拐过山脚,雪花飘向广袤的原野。

车里,一个姑娘唱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申炎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山,眼前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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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成雪人的哨兵一动不动。梁音扮演的杨排长狂吼,雪崩滚滚如涛。

申炎倒在山沟里的草地上,灵魂飘飘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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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炎拿出笔记本,颠抖的笔写下“风雪万里行”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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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的“小江南”伊宁市。

走出公安局大门,海铁宽说:“按照他们的说法,外逃人员名单里没有,不能证明没越境。盲目流动人口,当地人不认识,不能排除越境后秘密遣回,被派到东北或内蒙边境的可能。线索太少,下一步怎么查?”

申炎:“他不是挖过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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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苏县深山里,一个简陋的小煤矿办公室。

申炎向维吾尔族矿长递上介绍信:“我们是东北冷水地区社教总团的,要了解曲后礼在这里的表现。”

矿长指着耳朵:“汉话的,听的,可以。”又指着嘴,“这个的,不行。”手指着身边的高颧骨老头儿,“他的——说话。”

申炎和蔼地说:“老人家,您是什么民族?懂汉话吧?”

老头儿点点头:“懂的,懂的。我的,蒙古族。”

申炎:“我们要了解的这个人,1962年在这儿干过活儿。名字叫曲后礼,是个汉族青年,安徽人。”

“曲、后、礼?”几个人都晃脑袋。

老头儿说:“我们几个人,1962年都在这里,曲后礼的没有。那个时候,汉人的,四个、五个的。”

申炎拿出曲后礼的照片。

“哦——有的,有的,名字的,不是曲后礼。曲——云涛,对的,曲云涛!干了几十天,走了。”

申炎:“那是什么时间?他到哪儿去了?”

老头儿每说半句话就舔一下嘴唇:“1962年,下雨开始的,2月、3月。他的说,这里的干活——受不了。生活的——不好。他的——拿走矿上电线,卖了,偷偷的,走了,没回来。”

申炎:“以后有没有人再见到他?”

矿长听了蒙族老头儿的翻译,说:“有的,有的。”接着与老头儿说起了维吾尔语。老头儿为他描述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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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长走在伊宁市商业街道上。一群围观人中,有个河南口音在叫卖:“谁买耗子药啦!老鼠闻味儿就来,舔一舔立马蹬腿儿。”

曲后礼走来,“李大哥!”

“哟!曲老弟呀,你不是去了啥煤矿吗?”

矿长停步,挤在人群里盯着曲后礼。

曲后礼:“那不是人干的活,生活也太差劲。”

“李大哥”:“这是准备到哪儿混?”

曲后礼:“去霍城看了看老乡,想找个伙伴儿去闯大世界,没整成。”

“李大哥”小声说:“不少人从霍城去苏联了,听说都领了苏联侨民证。你没闹一个?”

曲后礼也小声:“别说那事儿了……”声音变大:“哎!怎么没人买呀?我来!”拿起“李大哥”的小板凳,从身后经跨下抛向空中,一条腿落在头顶旋转起来。两只手拿起耗子药袋儿高声叫:“来呀!快买耗子药啦!百尺之外闻味儿就来,沾沾嘴儿立马蹬腿儿。百灵百验,包退包换……”

围观人群中,一个留“斯大林胡子”的白种人扭身走了。

矿长扭头,目送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苏联驻伊宁领事馆旁边的胡同里。矿长点上一支烟,没等抽完,那人又出现在围观人群里。等曲后礼与他的目光相碰时,轻轻甩一甩头,转身又走了。

曲后礼放下耗子药:“李大哥,我还有点事,回见!”

矿长大喊:“曲、云、涛!走的不要,电线的……”

曲后礼撒腿就跑,拐进一条胡同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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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市场上,卖馕的、卖烤包子的、卖羊肉串的、卖水果的、卖红茶的,很热闹。

申炎和一个摆地摊儿的哈萨克人说完话,站起来对海铁宽说:“那个卖耗子药的河南人,这二年没出现。都这么说。”

风雪万里行(2)

乡村路上,冰雪溶化,泥泞难行。当地的行人都穿着长腰靴子,外面套着胶皮套鞋。

四轮马车上,申炎亲切地问驭手:“小伙子,你是哪个民族的呀?”

十七八岁的小老板挥着鞭子说:“塔吉克,塔吉克民族的。”

申炎:“这么小就出来谋生。怎么不上学呀?”

小老板:“弟弟的嘛,多多的上学。我的,挣钱。”

申炎:“几个弟弟上学?”

小老板:“上学的嘛,四个。两个的嘛,爸爸的孩子;两个的嘛,哥哥的孩子。”

海铁宽愣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把男孩儿和弟弟这俩词弄混了吧?儿子孙子同辈儿了!”

申炎学着小老板的腔调说:“小弟弟,你的,这个的干活,多长时间——几个年了?”

小老板伸出四个手指头:“四个年了。”

申炎:“红旗大队,常常的,去吗?”

小老板:“常常的。这里的路嘛,不好。别人的,不来。”

“你见过这个人吗?”申炎拿出曲后礼的照片。

小老板认真瞧了一会,点着头说:“记得的,记得的。个子的嘛,高高的,眼睛的嘛,笑笑的。”指着牙,“这个的嘛,亮亮的。他的,古里木的去。红旗大队的,不去。”

申炎“嗯?那是哪一年?”

小老板:“我的,这个的干,刚刚的。那个年,十五岁的。”

海铁宽:“古里木是什么地方?你今年十几岁?”

小老板:“古里木的嘛——小队的。红旗大队的,下面的。我的,十九岁了。”

申炎:“那是1962年吗?什么季节?你和他说话了吗?”

小老板:“对的,路的水水的,这个样子的。说的,说话的。他的说,他要看到的嘛,他的,一起的,人的。家里的嘛,那边的嘛,同——的,同——”

海铁宽:“同乡!他还说什么了?”

小老板:“他的嘛,不好,钱的不给。我的嘛,不干,他的给,这个的(两个手指头比划夹烟),六个的。他的说,那个的嘛,外边的来,钱的嘛,多多的换。”

申炎:“香烟?那是什么牌子的?”

小老板指天上,“上上的。”

海铁宽:“彩云牌?蓝天牌?飞鸟牌?”见小老板一一摇头,“月亮牌?星星牌?”

“宇宙火箭牌?”申炎问。

小老板:“对的,对的。火箭的,高高的,上上的。”

申炎乐了,学着小老板的腔调:“我们的,红旗大队的嘛,不去。去古里木的嘛,古里木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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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里木生产队队部。几个汉人坐在长条凳子上,其中一个说着安徽腔:“……那家伙没正经的。他说苏联那边生活好,好几万人都过去了。让我们跟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去看大世界。”

申炎:“那是1962年吗?哪个月?他说要去哪儿?”

另一个安徽腔:“是62年,4月吧!去哪儿他卖关子。那不是个正装儿人,让我们每人拿一百元路费。我们不去,劝他也别瞎折腾。在这磨叨两天没人听他的,就走了。”

申炎:“以后又有人见过他吗?”

一个厚嘴唇的安徽人说:“我从老家回来,路过伊宁看见他进了酒馆,想进去一起喝两杯。在玻璃窗外见他坐在个外国人身边嘀嘀咕咕。俩人说了能有两分钟的话,外国人就走了。”

申炎:“他没现你?那个外国人什么样?不是哈萨克人?”

“厚嘴唇”:“看样儿他没现我。那个外国人方脸,留两撇儿八字胡子。肯定不是哈族人、也不是维族人。在这呆久了,一眼就能认出当地人。”

申炎:“是斯大林那种胡子吗?他们谈了什么?你怎么没进去呢?”

“厚嘴唇”:“对,像斯大林的胡子。他们说什么我听不见。那天伊宁乱糟糟,不少汽车拉着解放军开进城来。我看要出事,赶紧往回赶。班车全停开,好不容易搭上了一辆马车。”

海铁宽:“出什么事了?”

“厚嘴唇”:“成群结队的人,拿着侨民证要去边境口岸,把个汽车站挤得水泄不通。汽车停开了,那些人就砸车站。州长来讲话,他们掀翻州长的汽车,冲进农四师抢武器。回头又包围州工委,解放军能不镇压他们?”

海铁宽:“真有那么多侨民吗?”

“厚嘴唇”:“哪儿来的?架不住有人一麻袋一麻袋地侨民证啊!要不怎么封了苏联领事馆呢?”

申炎:“侨民证那么多,曲后礼没弄一本儿?”

“厚嘴唇”:“不知道他有没有?人家是维族、哈族,亲戚朋友熟人之间互相串着。汉人、外来人,没有门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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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宁,市场里。申炎向一个卖鲜葡萄的长胡子老头儿问价。

老头儿说:“两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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