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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鲜血滴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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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楼楼上,大倍望远镜前,吕秀敏一声惊叫:“妈呀!史台长他——”

柳金栋一手持十五倍望远镜一手掐电话,狠狠跺一脚:“这是什么指挥员?人为制造无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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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声中,树荫下的魏北石全身猛一痉挛,手里攒的树枝咔地一声折断了。他脑子里映现着:

——冰道上,汽车横向打滑撞向魏北石。

——史延忠手急眼快推开魏北石,自己被车尾扫倒。

——魏北石向史延忠爬去:“小史兄弟——”

——客车里,申炎和丁石先抱着史延忠掐人中**,“小史,小史!”

——史延忠慢慢睁开眼,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说:“魏副社长怎么样?没伤着吧?队长,我没事,不用着急。”

一旁的魏北石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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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申炎倏地站起来,拳头重重砸在值班台上,玻璃板粉碎。“这是什么边防斗争?纯粹是小人耍手腕儿,我告他!”

巴久礼扶申炎的肩,摁他坐下。

桑必厚赶来:“救护队上啊!”

申炎趴在玻璃碴上,呜咽着:“不行啦!高射机枪平射……交叉火力,上去也是无为牺牲。”突然,他狠狠搥了自己脑袋一拳:“我太大意了。邹奋霍曾告诉我o17有意组织上岛巡逻。当时我想一个师长,就算政策观念不强,也不至于不听老抗联的劝吧!如果提前向大军区反映,小史就……”

增音器传来:“救护队被压制在岛下,无法接近。”

申炎站起来,红着眼睛说:“党委副书记同志,我以党员的名义请求向大军区直接反映这件事,算我私自行事也行。”

鲜血从他胳膊上一滴一滴落到桌面上,溅出朵朵梅花图形。他全然不知。

“以我这个代理司令员的名义吧!”巴久礼说。

“听到了没有?请韩副司令员向o17一号报告。就说这种作法毫无道理、完全错误,我们要向大军区反映!”申炎对关麦克风喊完,立即摇另一部电话手柄:“要大军区作战值班室,特急!巴代司令员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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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音器里传出军区长话台话务员与值班参谋沟通的声音:“119吗?冷水特急电话……我是119洪参谋,请接过来!副部长,冷水特急电话。巴代司令员在电话旁。”

“我是刘副部长,请讲!”

申炎:“刘副部长,我们认为o17一号的做法不符合中央方针和边防政策有关规定,顽固不听我们的再三劝阻,动机不纯、蛮不讲理——”

“你是小申吧!别说了,军区长知道了。请告巴代司令员,你们是对的。o17说,他们咨询过你们一位边防团长,认为他们有权这么做。事后你们也查一查。大敌当前,先会晤抗议吧!”

申炎怒气未消又加惊奇不已,关了增音器说:“团长?含瑙边防团长不会吧?”

桑必厚:“别猜了。o17一号入军事学院以前和我在一个团呆过。前天他打电话问我,我说肯定不行。他问满有在哪儿,他们俩曾是正副营长关系。估计是满有的态度。”

巴久礼:“问题出在老满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鲜血滴滴(4)

麦克风前,申炎声音颤抖:“老孙吗?老哥!小史他——”

增音器传出山西腔:“大口径子弹穿胸,当即牺牲。小邹、小袁都好。伙计,别太伤心,咱是边防兵哩!”

“我建议把小史埋在岛西的山坡上,背靠兴安岭,面向黑龙江。请代我采一束野花献在碑前……”申炎哽咽着,目光呆滞,眼前映出如下的画面:

——乌巴劳岛上,史延忠举着野鸭子对苏岸上空低飞的直升飞机喊:“野鸭子的干活!中国人吃了吃了的。”

——六岔生产队部前,史延忠提来一桶开水冲进盆里,说:“民兵同志们,上课去吧!我们要开膛择毛啦!别溅你们一身。

——土坎上,史延忠刚迈出一步,一头栽倒在土坎顶上,一动不动了。身后的电台粉碎,血染军衣。

——江水滚滚,大雾弥漫,浪花飞溅;

——我岸高山巍峨,松涛呜咽,如哭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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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音器里:“照办。你写的那两句西方人的话,这嚅的熟人都记下了。小吕说,她赶不上你哩!”

桌面上,血滴凝成的深红“梅花”周围,眼泪又洇出朵朵“葵花”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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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光下,隐约可见一堵墙,约有半人高。

“这是个空羊圈。你在这稍等一会儿,我进去探探路儿。”魏北石的声音。

一个黑影翻过墙去,顺墙向院门摸去。

一支枪口伸出来,对向前一个黑影。操枪的是另一个黑影,趴在土墙上。

柴门轻微响了几下,随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黑影回到墙下。魏北石的声音:“路探好了。半亮不亮的时候再走,几步就蹿进林子里。现在平安无事,进来吧,钻羊草垛里歇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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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土墙围成的空羊圈里。羊草堆里钻出一个人,从怀里掏出手枪,轻轻扒开旁边的干草,对准里面睡觉的胖子头砸了下去。

“啊!”胖子一手捂头,一手抓枪,枪已不在身边。他睁开眼苦笑着说:“兄弟,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魏北石的嘴叼着手枪,用铁丝子缠住胖子的双手。

胖子:“好兄弟,你不愿意当特务,我可以跟上面说。你的生活全包在我身上。”

魏北石背起冲锋枪,掐着手枪说:“得了吧!你活得够自在,搞了离、离了再搞,玩过多少‘玛达姆’了?可我呢?老婆孩子在这边儿苦熬哪!”

胖子哀求:“兄弟,你想留在这边,我不拦你。咱们是朋友,你放了我,每年五千人民币我保证按时送到你家。1941年我就干这个,单人闯过日伪冷水省警察署长家,从没失手过。你放心,我说送到就肯定能送到。对了,那时候当特务是帮助中国抗日,对**有功劳啊!”

魏北石的枪口抵住胖子的后背:“现在呢?你是克格勃的走狗,就等于当年的汉奸。说得好听,你让我怎么放心?监视我,随时准备打死我,寻思我不知道?放了你,我越境投修的罪过靠什么赎?小史兄弟的忠魂怎么安息?哼!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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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巴劳岛西侧的山坡上,“史延忠烈士之墓”两侧摆着花圈。

吕秀敏和邹奋霍引导下,李戈、班海、丁石先和两个地方干部,穿过密集的松树林,来到新坟前肃立、默哀。

丁石先把一束野花献在碑前,声音颤抖着:“小史啊!人家没让我们参加追悼会,现在才来看看你。我代表李副司令员和工作组全体向你献花,向你致敬。看见咱们队长委托指导员献的鲜花了吧!你就好好安息吧!”

眼前江水涛涛,周围松涛呜咽。李戈两眼直,低声说:“小史啊!你这么年轻就血染疆场。一个优秀战士,牺牲在错误地指挥上。与你比起来,我们还有什么委曲不能忍受?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原则?不实事求是怎么对得起你啊!”

默默看着江面和岛子的邹奋霍自言自语:“霸权主义的子弹不是多吗?不是愿意向中国射击吗?我让你们打个够!”

身旁的吕秀敏一惊,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不许胡来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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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巴劳岛上一片平静。新开的土地里长出的荒草已经黄了。小白房千疮百孔。

岛西边陡崖下,邹奋霍和吕秀敏突然树起两棵长杆了。杆上的红条幅写着“中国领土”四个大字。

一个长点射打来,接着是交叉火力一顿狂扫。沙土溅在扶杆人的头上、身上。

木杆子和条幅上,各出现了几个窟窿眼儿。

木杆子依然挺立,红条幅也依然迎风抖擞。

苏岸堑壕里,赫廖夫斯基接过下士手中的大口径机枪,眼睛贴近瞄准镜。

单圆形视野里:乌巴劳岛里侧同时树起几十面各色彩旗,分别写着“中国领土不容侵犯”、“玩火者必**”、“打倒霸权主义”。“血债必须血来还”。

赫廖夫斯基放下机枪,双肩抬起两手外翻,晃晃脑袋。

鲜血滴滴(5)

早晨,黑龙江上雾气弥漫。江面比六岔那里宽了许多,两岸都是平原。

一艘悬挂苏联国旗的自动驳船顺流而下。

驾驶舱里,留着两撇儿大胡子的老船长,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雾气太浓,只好肉眼左看看,右望望,来回打舵轮。

嚓——船长不自主地撞在舵轮上。船搁浅了。

船长出舱来回看看,回到舵轮前。

机器轰响,烟筒喷黑烟。船尾左右摆动几个来回,船头依然不动。轰响停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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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拉合辫儿”土房门旁,挂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第四团第二营第六连副业排”牌子。

一阵哨声过后,三十来名男女青年在门前紧急集合。其中有十来个人背着5o式冲锋枪或53式步骑枪。

高个子知青排长站在队列前:“同志们,我们生产兵团是屯垦戍边准备打仗的队伍。苏修的大铁船入侵了,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团里的李参谋是老边防,正在咱们排抓边防教育。现在就请他来指挥我们战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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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雾气散去,大流滚滚。苏联船上有人在探水。

岸边,知青们趴在江堤后,枪口对向苏船。

中午的阳光照得湿地热气腾腾。知青们的衣服汗渍片片,气氛令人窒息。

“喊口号怎么样?”知青排长问身边的李连学。李点头。

“打倒苏修!”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

“打倒勃列日涅夫!”

“誓死保卫党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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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红砖房,门旁挂着红旗寨生产大队牌子。

房子里,三十多个民兵坐在大通铺上,其中有戴眼镜的吴宝。他身旁坐着翟斌。

蔡白吉站在地中央说:“红旗寨大通岛连绵十里,等于珍宝岛四个大。我们上岛种地、砍柴、打草、采药几百年了,苏修竟说是他们的。现在,岛上的三十多垧麦子该收了,丰收果实要武装保卫。明天凌晨两点钟,咱们秘密上岛潜伏。两个生产队四点开始登岛收割。为搞好这次潜伏,一会要带好武器装备到村外进行演练。满团长亲自前来检查指导,先请他作指示。”

“就按蔡参谋说的办!”满有个头儿不高,挺粗壮。脖子和脑袋的直径差不多。嘴里的一排金牙很耀眼,与表情严肃的红脸膛不大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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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作战值班室。

申炎对着麦克风:“请接红旗寨大队,找蔡参谋,要快!……红旗寨吗……请蹲点的蔡参谋接电话……白吉呀!据航运局通报,一艘苏方民用自动驳,因雾搁浅在我方岸边,离红旗寨不远……对!你组织就近民兵派人监视,不带武器、不要靠近、不做无理动作……对!如果苏方来船拖浅,不要干涉。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就这样。”

关了增音器,又摇电话:“要段户边防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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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有站在门前,蔡白吉从屋里出来:“申炎来电话,说有条苏联民船浅在这附近,要我们派民兵监视。不靠近、不带武器、不做无理动作。”

满有:“他也是参谋,对你下指示?不尿他!”

又有人喊蔡参谋接电话。

蔡白吉进屋拿起耳机:“哪位……嗯?李连学?哦!在含瑙见过,王科长的小弟子……跑到兵团干什么去啦……哦!调去啦……嗯,对!我正为这事儿派民兵呢!你们已经监视起来啦!如果对方不挑衅,就不靠近……嗯?你等等,满团长在这儿。”

满有来到身边:“什么这不那不,他申炎说的就都对?告诉他们,别太右倾了。”

蔡白吉:“满团长说了,别太右倾……对!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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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苏联船上的大胡子老船长跑出驾驶舱,惊恐地喊着、比划着。

知青排长:“他说什么呢?”

李连学:“听不大清,好像说你们中国人野蛮。”

知青排长有些悲壮:“我去和他斗争,你们准备战斗。敌人胆敢逞疯狂,你们就叫他灭亡,不要管我!”

李连学颇有电影里的指挥员气概,一拍胸脯:“你放心!我会把握战机的。”

知青排长挺胸阔步来到船前,挥舞语录本喊道:“修正主义不投降,就叫你灭亡!”

苏联老船长指指点点,嘀哩嘟噜说着什么。

知青排长瞪着眼听不懂,欲言又止。

老船长指了指自己,又指一指江下游,急切地表白着:“……打毛依……打毛依。”

知青排长转过头来高喊:“同志们,他说打伟大领袖啦!”

“射击!”李连学高喊。

枪声大作,苏船甲板叮咚作响,舷窗玻璃哗哗啦啦。

老船员长趴在甲板上。后舱里传出女人尖叫声。

李连学举起手枪要指挥冲锋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开来。一个军人下车高喊:“停!停止射击!立即停止——,胡闹!谁让你们开枪的?对苏联老百姓耍什么威风?一点边防常识没有,简直是政策盲!闯大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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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作战室,申炎拍桌子起立:“胡闹!谁在现场……啊?怎么又是李连学……什么?满团长和蔡参谋说别太右倾?你立即命令现场所有的兵团人员立即撤回,越快越好……团长怎么了?军长也不行,快!”

一旁的巴久礼皱眉抽鼻子拍自己脑袋:“这个满有,又闯祸了!我也温情主义作怪啦!李连学是咱们总站的老兵,没狠下决心就地严肃处理。情况上报了吗?”

申炎:“兵团以为立功了,抢先上报了。方岐正在保密机上记录上级指示。知识青年是一群大孩子,只有一腔热血,哪懂边防政策?好在没造**员伤亡。我跟蔡白吉说得很清楚,他也答应得很明白。边防机关的参谋,不懂政策也该言行一致啊。一个边防团长,竟然连点儿政策观念都没有,什么叫右倾?向外国老百姓开枪就是革命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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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岐拿着记录走来:“上级指示,立即会晤通知苏方前去拖救,我方航运部门予以协助。会晤口径是语言不通生了误会,表示遗憾。这是总理的亲口指示。总部长说,边防部队的干部,不能再出这种洋相啦!”

申炎:“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大国总理,内忧外患够他操心的了。这种边境事件几乎天天生,他都事必恭亲哪。咱们这个蔡白吉也太不争——也怨我,他的素质和人品我清楚,这种事压根儿就不该交给他去办。”

巴久礼:“这说明一个问题,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条一般的边境线,这是中央的神经末梢啊!咱们这些边防兵没当好,给总理添乱了。赶快执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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