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护犊子(1 / 2)

 () 第三章

高衙内像只皮球一样跳进来,一脸天真烂漫地叫道:「爹!」

高俅喝道:「孽障!跪下!」

高衙内被他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小声道:「我叫声爹怎么了?你不想听,我不叫还不成……」

「你干的好事!」

高衙内拧著脖子道:「潞王爷家的老三不是我打的!」

「谁问你这个!」

「在翠云楼争风吃醋,打死人也没我的事!都是小梁子他们干的!」

高俅被这个义子气得七窍生烟,指著那把屠龙刀喝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高衙内抬起头,「你说这个?哈,爹,我还没跟你说呢。孩儿看中威远镖局李总镖头的老婆,想把她弄来玩玩,谁知道她有个妹子,比她还漂亮几分。孩儿一打听,哎哟喂!你不知道,她妹子竟然是林冲的老婆哎!孩儿想著硬抢怕给爹你脸上抹黑,於是就想了个好主意,把这刀给林冲,然後说府里失窃,把林冲当贼抓起来,然後把他老婆给抢过来!爹,孩儿够聪明吧?爹,你还没见过林冲的老婆吧?真是水灵!那腰细的,屁股扭的……等孩儿玩过了,让爹你也玩玩!」

「孽障!胡说些什么!这刀岂是你轻易动的!」高俅抓起戒尺,喝道:「把手伸出来!」

高衙内把手背到身後,叫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就拿了你的刀怎么了!你是我爹!你死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都是我疏於管教,才让你这般胡作非为!」高俅说著举起戒尺。

高衙内见他真的要打,直接往地上一躺,打著滚叫道:「打人了!打人了!我又不是你亲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啊!娘!娘!没娘的孩子真可怜!要被干爹打死了!啊啊……」

高俅下令杀光所有见过屠龙刀的人,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称得上杀伐决断。可这会儿对著撒泼的乾儿子,手里举著戒尺,怎么也打不下去。

忽然「啪啪」两声脆响,高衙内肥嘟嘟的脸上多了两个掌印。

高衙内的嚎叫声卡在喉咙里,呆呆看著那个脑袋上包著纱布,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男人,半晌後惨叫一声,「爹!有人打我!」说著扑到高俅怀里乾嚎起来。

高俅扔下戒尺,顿足道:「打得太轻了些!来人!快拿冰块给衙内敷上!别哭别哭,让为父仔细看看!」

程宗扬哭笑不得,高俅这护犊子也护得太没边了。

「哭个屁!」程宗扬喝道:「再哭还要打屁股!」

高衙内的乾嚎声立刻一顿,带著三分怯意从高俅怀里偷眼看著程宗扬,片刻後忽然叫道:「你!你不是那个……」

「我是高太尉请来的老师。从今往後,都由我来管教你。不听话就打,连太尉也不能说个不字!」

高衙内先去看高俅,高俅虎著脸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眼程宗扬,然後倒在地上一通乱滚,「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程宗扬朝他屁股上「啪啪」打了两巴掌,那小家伙捂著屁股跳起来,带著哭腔叫道:「爹!」

高俅冷哼一声,「从今往後便由程先生来教你!敢不听话,小心挨打!」说罢拂袖而去,将拿来冰块的仆人赶到院外。

高衙内也想跑,却被程宗扬揪著衣领扯了回来,「往哪儿跑?」

高衙内大喝一声,摆出拳法的架势,叫道:「看我的降龙三十六掌!」

「啪!」高衙内刚摆好架势,脸上又挨了一记。

没等高衙内哭出声,程宗扬喝道:「哭一声一耳光!」

高衙内终於明白爹也靠不住了,一手捂著脸,老老实实闭上嘴。

「这才乖。」程宗扬道:「认出我了吧?」

高衙内点点头。

「师师姑娘呢?」

高衙内指了指外面,哭丧著脸道:「我,我没碰她……」

「那你可太幸运了。」程宗扬笑眯眯道:「你要敢碰她,我就把你阉了,送你到宫中当太监。」

高衙内咽了口吐沫,被打肿的脸蛋微微发白。

「瞧你那胆量,阉了有什么?那天惹得我不高兴了,我把你的小揪揪竖著一切两半,一个变两个,你要挺著出去,那才威风呢。」

高衙内捂著脸,嘴巴一咧,几乎哭了出来,「你别吓我……」

「行了小子,往後我就是你的老师,你就叫我师傅吧。」

「师傅……」

「我没听到!」

「师傅!」

「你是属蚊子的吗?」

「师——傅——傅!傅!」

「这才乖嘛。我要去看看师师姑娘,乖徒儿,替为师拿好灯笼!」

高俅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自己在太尉府内住了一处僻静的独院,却把正房让与给儿子去住。高衙内从小就被骄纵,养就无法无天的xìng子,他年纪不过十几岁,门外却站了一排足足十几个姬妾,一个个花枝招展。

看到高衙内亲自拎著灯笼,小心翼翼陪著一个陌生人过来,那些姬妾不禁面露讶sè,但诸女都不敢作声,只小心屈膝,双手放在身侧,向来人福了一福。

卧室内灯火如昼,宽大的床榻上躺著一个女子,看容貌正是李师师。她衣衫已被剥去,贴身披著一条艳红的肚兜,掩住胸rǔ,裸露著雪玉般的玉臂和双腿,一副玉体横陈,任君大嚼的美态。只是她眼上蒙著一条红绫带,连两只耳孔也被丝巾塞住。

程宗扬朝高衙内脑门上拍了一把,咬牙道:「小崽子!你不是说没碰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真没有!」高衙内叫屈道:「我一指头都没碰她,只是让人给她换了换衣裳,敢有半个字的假话,天打五雷轰啊师傅!」

「你把她剥这么乾净,又不碰她,难不成你下面不中用,只拿来看的?」

「是这么回事……」高衙内贴在程宗扬耳边道:「不瞒师傅说,我把这小婊子的娘弄上手了。那个老sāo货浪得很!就这么用了她女儿,没什么意思,徒儿就想了个主意,把她头脸耳朵都给蒙上,一会儿把她娘叫来,就说我新搞了个小婊子,让她娘按著我来开,苞。等干过,我再把她头罩解了,嘿嘿……」

「自家生的女儿,阮女侠会认不出来?」

「那sāo货眼里只有黄澄澄的金子。给她个戒指,她哪里还看别的呢!」高衙内眉飞sè舞地说道:「那sāo货真是够味儿!师傅,你也尝尝?」

「免了吧。」程宗扬冷笑道:「小崽子,这是你的主意?」

「那当然!师傅,这主意好玩吧!」

「是陆谦给你出的吧。」

高衙内讪讪道:「师傅,你怎么会知道呢?」

「滚!」

「哎!」高衙内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灯光下,李师师光洁的玉体散发出明珠般的肤光。她皮肤莹白,身材娇小玲珑,整个人如同一只jīng美的玉坠,让人禁不住想抱在怀中温存。

程宗扬咽了口口水,先拿了锦被将李师师娇美的玉体盖住,然後才解开她的眼罩。

眼罩一松,两行珠泪滚落下来。李师师玉颜凄楚,银牙紧紧咬著红唇,不肯作声。

「是我!」程宗扬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惊喜吧!我早说过,你是我盘里的菜!除了我!谁也不能动!哈哈!」

李师师却没有露出半点惊喜,她闭著眼,泪珠倏倏而下。

程宗扬一拍脑袋,拍到伤口,先「哎哟」叫了声痛,接著道:「我忘了,你耳朵还塞著呢。」

「不用了。」李师哽咽道:「她们塞得不紧,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程宗扬愕然间,李师师睁开双眼,泪眼模糊地说道:「我想死……我宁肯让那个畜牲占了身子,也好过这样丢脸……呜呜……」

程宗扬手掌伸入被中,握住她的纤手。李师师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紧紧握住,哭得肝肠寸断。

「对不起……我……我曾经想利用你,」李师师哽咽道:「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程宗扬笑道:「能被师师姑娘利用,是我的荣幸。」

李师师唇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没笑出来。

半晌她轻声道:「小时候娘曾经带我去算过命。那个白须飘飘的匡神仙说,我的命是贵人格,十八岁时会有一场大难,而我的命中注定,会遇到贵人。」

程宗扬曾听到阮香琳提及此事,没想到她这会儿会主动提起。

「如果我选择贵人,虽然会小厄,终究可以遇难成祥。父亲也会因此飞黄腾达,如果错过贵人,不但xìng命不保,甚至还会祸及父母。这些话娘从小就对我讲过,这次镖局出事,娘认定就是匡神仙说的大难。」

程宗扬玩笑道:「我也算不得什么贵人吧?」

李师师流泪道:「娘说,那个贵人是高衙内,整rì劝我从了他,好让父母飞黄腾达,不然就是我害了他们。」

「令堂……嘿嘿。」程宗扬乾笑两声,没再说下去。

李师师抬起梨花带雨的娇靥,凄然道:「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蒙受一生一世也无法洗脱的耻辱。我现在才发现,即使有身为总镖头的父亲,有受人尊敬的师门,有一个号称英雄豪杰的姨父,我自己却没办法改变什么。」

程宗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道:「别哭了,休息一下。」

「不,我要说!」李师师咬了咬唇瓣,「他们玩过我娘,又想玩我们母女。

太尉府的权势和地位那么大,我逃不了,也躲不开……」

哭泣中,李师师将自己的委屈和遭遇的耻辱一并发泄出来,程宗扬可以理解,好好一个大姑娘,母亲竟然抛开贞洁和起码的道德,成为临安城臭名昭著的花花太岁又一个玩物。她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却为了钱财和荣华富贵,委身给一个年纪只有她一半大的小衙内。

「一想到这样的耻辱,我就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李师师哽咽道:「我想过去死。我真是太没用了,只有这一件事是我能做到的。」

「别说傻话了。」程宗扬道:「你才十八岁,对吧?这年纪还没活过呢。」

李师师眼泪彷佛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伸出一只雪白而纤柔的玉手,「救我……」她央求道:「把我从这个噩梦里救出来,好么?」

程宗扬沉默片刻,然後道:「你能舍弃自己的家人吗?」

李师师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

「你的师门呢?」

李师师掉著眼泪摇了摇头,显然对师门已经心灰意冷。

「那好,」程宗扬郑重说道:「我的公司缺少一名公关部经理,我代表盘江程氏,诚挚地邀请师师姑娘加入本公司,作为本公司首任公关部经理。」

「公关……」李师师玉颊带著泪珠,愕然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我可以作吗?」

程宗扬笑了起来,「相信我的预感,你会是第一流的公关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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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从卧室出来,迎面便是一刀劈下。那汉子生得又粗又壮,两膀似有千斤之力,手中的快刀霍霍生风,但真气驳杂不纯,显然不是什么好手。

程宗扬避开刀锋,向院中看去,只见十几名恶仆持刀挟棒,高衙内一手捂著脸,跳著脚叫道:「打死他!往死里打!出了事本衙内一个人全担著!」

这头小猪仔倒是不蠢,眼看斗不过自己,师傅前师傅後叫得殷勤,转眼就叫来一帮手下,跟自己玩命。

可惜自己今非昔比,想玩命也得有资格。程宗扬有心立威,那恶汉又一刀劈来,他不闪不避,一拳轰在刀身侧面,真气一吐即收,将那柄钢刀硬生生打得反折过去,那恶汉虎口震裂,手臂被弯折的刀锋带到,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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