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一场荒唐的长梦中醒来,季天德恢复了意识的同时,迅速的忘却着梦的内容,只剩一些镜头画面,零散而没什么关联的浮现,影响着思维的正常运转。!。
过了好一会儿,季天德才逐渐恢复了些记忆,同时他开始感受周遭,温度是适宜的,清凉但觉谈不冷,呼吸之间,也没有闻到什么臭味,视线这时还有些模糊,不过显然,这里并不是他在莲花堡的那个蜗居。
身体并没有不觉得痛苦,但感觉并不好,季天德觉得自己格外的虚弱,肢体都不听指挥,而且昏沉沉的想要再睡、却又没有睡意。然后,他看到了龚虹。
“您感觉怎么样?”龚虹轻声细语,透着一种令人感到平静放松的柔缓。
“还好。”季天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帮您。”龚虹前将季天德扶起,又在他背后垫好了靠枕。
‘呼!’季天德长嘘了口气,转动眼珠,四下打量,“我们这是在……?”
“房车。您为了它可没少花心思。”龚虹笑着回答。
龚虹一提醒,季天德想起来了,难怪他看着熟,浩劫前后,他确实花费了很多时间在这房车的内部设置。不过记忆中,床垫并不似现在这般萱软,床单也不及如今的高档,还有被子,轻盈保暖,更难得的是有淡淡的被阳光晒过的味道以及那种令人感到舒适的干爽,这个在浩劫后就成为绝响了,再好的天,人们也未见过大放光明的太阳,晒太阳已经成为一个梦。
季天德的目光落到了龚虹身,龚虹穿着一件米黄sè的薄羊绒衫、下身是藏蓝的牛仔裤,凹凸有致的身材很好的显衬了出来,而且干干净净、也见不到褶皱,一如浩劫前家中殷实、打扮的简约而时尚的现代女xìng。无论是在延庆、还是莲花堡,龚虹都没有这样穿扮过。条件不允许,就算是允许,也不能这么穿扮。太惹眼,勾引起男人的xìngyù,这就是事端。还有,龚虹如今已将面具摘了。恢复了本来面貌,龚虹本就漂亮,如今更是显着几分时光倒流般的年轻,那种成熟女人的风韵再加青chūn靓丽的气息,有机的融合出了一副令人百看不厌的美。最为重要的是,龚虹的眼角眉梢透着宁和以及淡淡的喜意,显然,她是感到安全的、开心的。
于是,季天德明白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的问:“季良回来了?”
“嗯,前些rì子。他找到莲花堡。把咱们一家都顺利接出来了。”龚虹婉转的、小心翼翼的回答,现在季天德jīng神很虚弱,得控制着点情绪。
“他人呢?”听闻季良在,季天德已经不可自抑的激动了起来,作为一个中年丧偶之后,没有续弦。独自把儿子拉扯chéng rén的父亲,季天德对季良的感情。要比季良对季天德的浓烈的多。在经历了一系列挫折、大变,包括季良过门不入这件事之后。季天德想要心情平静的面对儿子的归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身为人子,季良其实也清楚这一点,同时也为此担心,所以没敢急着相见。这些情况,龚虹后来也都从季良那里了解了,如今一见季天德的模样,哪还不明白情况,当下便按照早先准备好的话应对:“季良正给您煎药呢,处方是中药处方,但药材很多都是替代品,旁人煎不了。”
“唔……”季天德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龚虹也不以为意,半年时间处下来,季天德的xìng情,她也算是了解,知道季天德回答简短、并非不快气恼,“我煮了瘦肉粥,您现在想吃点东西么?”
“还觉不出饿来。今天几号?”
“就是典型的瞎话了,实际今天已经是7月23rì。
“竟然昏睡了3天,我说怎么身子酸困的厉害。”当初季天德在莲花堡卧病在床,但强撑着,也是能下地的,这其实也是他的底线,毕竟龚虹跟着季良连个名分都没有,他要是让龚虹把屎把尿,算怎么回事?像季天德这样的人,对脸面看的可是格外的重。-
龚虹在旁安慰道:“季良回来后,一直帮您调理身体。现在您就是身子虚,其他的病,基本已经好利索了,相信恢复一段时间,就能jīng神抖擞。”
“哦,那阎立文……”
“季良狠狠的教训了他。”
季天德闻言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龚虹这是含蓄的说法,阎立文一伙怕是被整的极惨。
“叫季良来,我有事跟他谈。”
“哦,我去看看,药应该快煎好了。”龚虹说着掐了个印诀,房间中设置的幻景被激活,原本狭窄的小屋,登时化作晨光树林。
淡淡的晨雾正在散开,飒飒微风吹拂过柔软的树梢和茵茵草地,隐约还有鸟儿在鸣叫,季天德感觉到了风,也嗅到了润泽的、带有泥土清新味道的空气,他探出手,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却摸了一个空。影响触觉信号,这正是季良所设置的幻景的奇妙之一,否则以此为根基搭建起来的幻境,便成了很容易戳穿的障眼法了。
“这、这是……”季天德自然是惊讶的,季天德还没有笨到认为龚虹可以任意切换时空,那么眼前的应该就是幻象,可却一点假都分辨不出,心理自是觉得矛盾。
“这是季良布置的幻景,说有助于您回复。您先歇着。”说着,龚虹转身离开,季良就见龚虹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一片树木之后,而不是突然消失。“这真是神奇!”他不由得感慨出声,受之影响,先前叫季良说事的那份沉重心思,不觉间淡化了几分。
季良确实在煎药,只不过并非非他不可,火的药罐散发着的药味,充斥的到处都是,但由于良好的通风效果,并不如何浓烈,反倒是药香味隐隐。而季良,正捧着一本在那里看。
顺着梯子下来,龚虹走到季良身旁。“咱爸醒了。跟你预测的一样,知道你回来了,便要我唤你去谈事。”
季良放下,问道:“情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