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阳泉比白日更加的寂静,嫣然扶着姬问风穿无声的接近绣屋,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只余下满地的血腥和凌乱的竹枝,站在竹屋外,只觉四周静得可怕,但感觉不到危险,无声的走进竹屋,缓缓的坐在屋角,让姬问风枕着自己的腿,看他竭力的眨动着眼睛,不让自己入睡,温柔的笑着,捋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风,睡吧,没关系,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嫣然,我只睡一会儿,只一会儿,”如同在下什么保证一般,姬问风几乎用尽自己浑身的力量许在这个承诺,话未说完,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看着他苍白的脸,嫣然轻轻的哼着轻柔的小曲儿,目光却不停的搜索着四周的一切动静,六国的人当中,最不敢小觑的便是楚韵歌,那个孩子一定猜到了自己会回到此处,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在竹屋外……。
适才与燕启见面的那个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如果自己没看错,那个人应该是鲁小鱼,除了她,不可能有人拿到那块绢巾,那块很小的时候,文敏送给自己从未被用过的绢巾,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出卖自己和问风,但是这一路行来,那孩子沉重的心事如山一般压在她心头,想必她也痛苦吧!
夜深了,一日未进食,这才发现饥饿原来这般的难忍,竭力的想将心思转到他处,却忍不住的回想种种的美食,这样的结果令自己更加的饥渴难耐,不知屋后的那股泉水是否被污则……。
有轻微的脚步,相隔得不远,而且越来越近然轻轻将姬问风的头移开,让他舒适的平躺下来,然后她握着剑柄慢慢站起步走到屋边,却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吃力的提着一个包裹当她从竹林的阴影中走到月光下,即使那张脸上涂了泥污,嫣然仍然认出来人是鲁小鱼。
鲁小鱼一见嫣然便兴奋加快了脚步,好容易移到近处放下包裹,伸袖拭着额上的汗,“主公,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走进竹屋坐,将包裹打开,包裹里有一个牛皮水袋和一包干粮看着食物,嫣然却没有一点儿食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此时瘫倒在地上的鲁小鱼。
“主公,我们暂时不能回七宝香车里已经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宁不凡驾着车四处乱跑是为了引开他们,”鲁小鱼喘息良久,这才挣扎着坐起,“独孤落日在和宁不凡相反的方向引开他们,我想了很多办法才混上山……。”
七宝香车被发现了?然皱眉看着鲁小鱼。“你曾经说过。云雾网撒上荧光粉之后便可隐形。无论怎样都不会被发现。为什么七宝香车……?”
山上地夜风微凉。相对而坐。济民地面色微微有些发白。楚韵歌突然觉得。他此刻满心都是后悔。他也许后悔不该投靠自己。他也许后悔不应该背叛了独孤落日。可是既然他已做出了选择。就不容他再后悔。
“鲁小鱼。地确就是鲁氏地传人。”唐济民声音低沉。仿佛要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五年前遇到鲁小鱼和她地爷爷。当时她爷爷病得很重。我看她们可怜。就将他们收留进了独孤家。还请了当时下唐最好地医师为她爷爷诊治。可是半年之后。老爷子还是去了。临去之前。他将那本开工开物传给了鲁小鱼。我想鲁小鱼应该是鲁家唯一地传人。因为鲁家地家规是传子不传女。如果她不是唯一地传人。她地爷爷是不可能将天工开物传给她地。”
微微一笑。这样地解释很合理。但唯一不合理地。是鲁小鱼为什么要将天工开物送给他?如果为了报救命之恩。那么鲁小鱼地爷爷在临终前授书地人。就不会是鲁小鱼。而是他了。而且鲁家地人将天工开物视若性命。鲁小鱼怎么可能轻易就将那本书交给他。想必其中必有曲折。直到现在。唐济民都不想说实话。
月光下。鲁小鱼地面色惨白得透明。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地往事。嫣然不再逼她。伸手撕下一块干粮。却不放进口中。只是抬首对她微笑。“我是五年前遇到唐济民地。当时我和爷爷刚刚从外海回到下唐。爷爷病了。病得很重。他不停地咳血。爷爷说那是他年轻地时候留下地旧疾。是不可能痊愈了。他只想在死地时候。回到安楚去。
我们到长湖时。身上地盘缠用尽了。不要说请医用药。连客栈都住不上了。于是。我就到街上。开始地时候。我只想要些铜板。可是因为独孤家。长湖除了赏花会外。其余地日子都很冷清。我在街上来回不停地走。走了半日。都没有要到一个铜板。中午地时候。开始下雨。我又冷又饿。就缩在一个门廊下避雨。想等雨停了。再到街上碰碰运气。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独孤少爷。
许是因为我蜷缩成一团,如同死去一般,所以独孤少爷才会关注到我,他问我是不是饿了?那个时候,我穿得又破又烂,面黄肌瘦,根本没有人愿意理睬我,突然有那么漂亮的一个大哥哥那般温柔的对我说话,我当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独孤少爷只道我是傻子,便给了我一锭银子,那锭银子足有十几两重,我当时只想着有银子就可以带爷爷到医馆去看病,连道谢都忘记了,直到跑了半条街,我才想起来,我跑回到他身边,他没有怪责我,还问我为什么那么急,我说我爷爷病了,有了银子,爷爷便能去医馆了。
然后独孤少爷就随我回了客栈,帮爷爷诊了脉,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客栈的人好好侍候我和爷爷夜的时候,他派人把我和爷爷接回了独孤家,他当时就告诉爷爷爷患的是痨病,不可能痊愈了,他如同想活下来得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