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身在古怪而神秘的庙宇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息。庙外雷电交加、大雨倾盆洗尽铅尘,一次又一次地冲涮着这年代已久依旧屹立于世间的古庙。
谢无尘闭目深思,似乎已经神游于修炼之中,感受顿悟的时机,也许在大自然压抑之下jīng神、气机和修为是否能更进一步,也许便在顿悟之余而迈进宗师之境。
谢仙儿却跟卓青青、欧阳箬紧紧坐在一起,用银铃般的笑声掩饰对古庙的后怕,但那飘忽、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与忐忑。卓青青xìng格大大咧咧,对神鬼之说不屑一顾,脸上无丝毫紧张的情绪;欧阳箬神情冷静,自小听惯了父亲在床头哄她睡觉时说的一个又一个奇妙的传说,眼神跃跃yù试,流露出一道好奇的光芒,似乎很想亲眼见到它才好。倒是酒儿紧紧依在她身边,小脸却被一阵又一阵雷鸣声吓得直往她身上扑,脸sè吓得苍白失sè,全身开始发抖。
谢仙儿格格直笑,戏谑地道:“酒儿,你胆子真小?”
酒儿毫不示弱地反击道:“你还不是一样?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眼神中的不安,只不过是你故作镇定罢了?”
谢仙儿一时无言相对,自己的心思被小丫头揭穿了,顿时脸sè很不高兴。
朱孝天与卓不凡这一对活宝却坐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吵闹不休。
卓不凡白眼一翻,冷笑道:“连‘玄教’都不知道么?三年前,他们还想在中原称王称霸,却被‘剑神’沈原赶出了中原?”
朱孝天撇着嘴,细长的眼睛流露出不服输的光芒,讥笑道:“真是愚昧无知之人?那里知道‘玄教’的厉害?想当年‘魔教’出世,在中原武林卷起腥风血雨,猖獗一时,气焰嚣张之极,黑白两道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当时白道武林以‘蜀山’兰女侠、‘天机山庄’沈大侠、‘凤凰山庄’燕大侠为首;**武林以‘玄教’教主罗剑为首也加入了这场战斗,当时可是山河破碎、风云变幻,那一战黑白两道虽然损失惨重,但却把‘魔教’嚣张的气焰打回了原形。当时的‘玄教’极其强大,教主罗剑的剑术天下无敌,教中高手如云,隐隐有压倒白道高手之势,若非罗剑在打击‘魔教’余孽之后伤痛复发而死,只怕中原武林的局势将重新洗牌。‘玄教’自罗剑死后虽然处于四分五裂的局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经过几十年的隐忍,‘玄教’的力量只怕会死灰复燃。你所遇的‘玄教’只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两人在一旁拼命打口水仗,唯有沈原在一旁坐着默默不语,双目低垂,似乎已经睡着了一样;华枫梧依旧坐在他旁边为他守护,宛若一根木头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熠熠有神的眼睛漠然地望着外面。
(二)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咚咚”一声,一个拳头打破了小门,那坚固的小门宛若一张纸一样被毫不留情地被人撕开了,形成了一个人形窟窿,自窟窿中钻出来一位彪形大汉,大约有两米高的样子,铁塔似的强壮身体,粗眉巨眼,肌肉虬结,目光中闪烁着令人生畏的光芒,神情却极其僵硬,走路的姿势横冲直闯,似乎不会拐弯抹角,宛若系在一根绳子上的玩偶似的,任凭主人的牵引才发出致命的一击。
巨汉宽大的身子后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的青年,俊逸中隐含yīn险,微笑中带着冷笑,手摇一把特制的不知是何材料的扇面的铁扇,扇面上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女的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黄sè褂子,蓝sè短裙,腰带上挂着一圈铃铛,铃铛是用一条五sè彩带系着;最引人注意的是人她那披散而下的长发,长及腿脚,乌黑发亮,在空中轻轻飘荡着,样子长得娇艳如花、妖娆动人,那一颦一笑中隐含妖冶,那一摇一扭的身姿隐含诱惑,那流眸飞闪中却隐藏杀机。居然是在路上狙击他们的年青高手。
那女子流眸闪烁,娇笑盈盈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沈chūn风,我倒想瞧瞧现在谁敢保你?”
沈原淡淡地道:“各位从京城一直追杀沈原到这儿,看来是一定要取沈某的人头才罢休吗?”
女子盈盈一笑:“谁叫你惹恼了王爷和我爹,如今王爷已经下了‘追杀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可怪不了我们哟!”
华枫梧霍然站起身,冷冷地道:“想找沈兄的麻烦,必须先过了华某这一关再说?”
青年大笑道:“阁下的武功确实一流,可惜你忘了一件事情,此时天时地昨你都不占优势,风乃无影无形之物,你的漩波之功只怕会波及到其它人,而且风一向是zì yóu之王,被禁锢在这小小庙宇里,你施展得开吗?徐非你把这座庙宇拆了,啧啧,可惜你只怕做不到吧!”
欧阳箬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我‘冰魄寒珠’之下,你们自信能逃脱出这扇门吗?”
青年大笑道:“欧阳姑娘,唐某从不打没有胜算的战斗?你的‘冰魄寒珠’虽然厉害,可别忘了这里还有别的人,心中难免有所顾忌?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唐某可是毫无顾虑地施展暗器,你想想,在我的暗器‘毒刺猬’之下,有几个人能够不死?说实话,欧阳姑娘、华大侠,我们无意跟你们交恶,只要你们交出沈chūn风,我们立马返回京城,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何?”
朱孝天胖脸神情凝重,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卑鄙无耻之徒?”
华枫梧冷笑道:“是么?那么你就试试看!”身形如阵风卷起,双手倏然开始幻化成各种各样的不同手势,宛若千手观音,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快如闪电,手指在空中变得极其怪异、模糊,正是他的另一绝学——劫魔佛窨。
少女双手银铃骤然响起,娇叱道:“阿塔,快杀掉此人?”
巨汉身形看似笨重,听到银铃声,动作却变得格外轻盈,蒲扇大的手掌向华枫梧拍去,风中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沈原微动鼻翼,轻轻翕动,脸sè大变:“华兄小心,他不是人,而是苗家的‘毒人’?”
少女格格直笑,娇媚地道:“好眼力?阿塔一身都是毒,而且刀枪不入哟!沈chūn风,等你的朋友尝过毒人的滋味以后,然后就轮到你了?”
青年yīn笑着:“冰儿,别光顾吓唬他们,先把碍手碍脚的这些家伙处置再说?”
卓不凡咬着牙,弹身而起:“欧阳姑娘,你对付那个姓唐的家伙,那个小妖jīng就交给我了!”
冰儿格格地娇笑着,媚态迷人:“哟,小女子还以为是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原来是手下败将?你想跟小女子比,那可不成?你还是跟他们比比吧!上次好象还未分胜负呢?你可要小心,这次不要露光哟!”
她纤手一拍,门终于在摇摇yù坠中被砸碎在地上,进来的却又是那五个苗疆大汉,卓不凡心中暗暗叫苦,吼了一嗓子:“朱孝天,快滚过来,我们一起灭了他们?”
朱孝天不情愿地嘀咕着:“不是还有谢前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