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岳宣布完胜负,天祈和何世伟分别走下场去。何世伟瞧着周围人的目光,脸红耳热,尴尬不已。想他身怀绝艺,落了败倒是其一,还被天祈将裤子扯了下来,真是既羞愤又惭愧,只想找个人使劲打一顿,好好出一口闷气。
天祈回到座位上坐下,唐玉竖着大拇指笑道:“真是牛叉,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那是什么功夫?”
天祈得意笑道:“教给你你也学不会。”
唐玉不屑道:“嘁,你都能学会,我学不会,真当我比你笨?”
天祈正色道:“我跟你说啊,这门功夫极难,我可是吃了老大的苦,你要真想学回去我告诉你。”
正说话间,只听姬岳喊道:“第二场,有请唐玉,上官云。”
唐玉道:“该我了。”拍了拍天祈的大腿,起身向场上走去。只看另一上场之人,面如傅粉,唇若涂丹,双目,长眉弯弯,形容颇为阴柔俊美。身上穿着一件酱紫色的长衫,金丝衬边,上锈着红色的云朵,极是鲜艳刺眼。观看此人的仪容,若是个女儿之身,必是个顶个的美人。
唐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男子审量,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家伙就是上官云。”
他早上和天祈,月灵,苏欣悦,叶芊儿刚到“甲武院”时,月灵和叶芊儿去解手去了,他们三个在厕外等待,恰巧碰见两个学员手拉手的走过。唐玉当时看着稀奇,还对两个学员指指点点,连说带笑的讥嘲了一番,其中一人正是上官云。
昨日上官云上场比试,他和天祈,月灵,苏欣悦都不在场观看,是以见了也不识。这时对台,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张亮说过上官云是个变态,大好的男儿之身不爱女色却反喜欢男子,看来这话倒是真的,不禁间脸上显出鄙夷之色。
姬岳看了看两人,喊道:“开始。”两人却都不动手。
唐玉笑问:“你就是上官云?”
上官云微笑道:“正是,这位小哥有何指教?”
他一开口,只听这声音尖润滑腻,实绝绝的一副女腔。唐玉不禁身子一颤,听他称自己为小哥,心里更是一寒,暗骂:“这他奶奶的什么毛病。”有心耍笑上官云,微笑说道:“我说上官妹妹,你不在家中闺房里绣花,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是爷们儿们来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子家来这里不合适吧?”
他和上官云相距三丈多远,这几句嘲笑的话又故意说的声音很大,多数人都听在耳中。上官云喜欢男子的事在“甲武院”并不算什么秘密,但唐玉以此作梗,将他说成女子,在众人面前明嘲暗讽却是极为的不尊重。
唐玉本有意引上官云大发脾气,他好看看笑话,却见上官云不嗔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喜欢花吗?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绣给你。”不知道上官云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言语,还是他本身涵养深厚,不在乎别人的说三道四。
上官铁树在远处观望,见唐玉如此却是恨的咬牙切齿。上官云是他的亲侄子,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讥讽他也觉得脸上无光,更气恼上官云喜欢男子的这个习性。但上官云生就这个性子,上官铁树就这个问题也找上官云谈过多次,可上官云却对他大发脾气,扯了一大堆的歪理邪说,上官铁树也极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此次上官铁树让上官云参加比武上官云本来是不愿意的。上官云知道比武获胜者是要娶叶芊儿的,可他压根对女性一点兴趣都没有,莫说叶芊儿是公主,就是女王他也不在乎。
但上官家族也是天师城的大家,常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人不希望振兴自己的本家?上官铁树便对上官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述中间的利弊关系,让他参加比试,夺得头魁,娶到叶芊儿,只要将叶芊儿娶到手,至于以后的事便走一步算一步,如何发展全凭天命。
上官云虽然是这种“恋男”的癖好,但他毕竟是上官家族的人,自然为上官家族着想,为人又不傻不呆,卓能分得清轻重,便来打这场比武。他心想:“我打赢了无非就是娶一个婆娘而已,爱不爱她全凭我,我不跟她睡一起又能怎样?”
他这样的心思莫说现在胜负未定,就是他真的夺了头魁,叶重若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也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唐玉见了上官云这副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的声调,感到有些恶心,实不想跟他对手,说道:“我说上官云,我也不想打你,你……你自己下……下去吧。”对上官云摆着手。
上官云微笑道:“怎么?你难道是看我长的俊,舍不得动手,想跟我好?”
唐玉一怔,惊讶的“啊”了一声,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感觉皮肉都要揪到一块去了,连连搓着手臂,骂道:“我好你妹呀,你个变态。”
上官云笑道:“我可没有妹妹给你好,倒是有一个姐姐,不过她已经嫁人了,你是没有想头了。可女人有什么好呢?男人多好呀,温柔贤淑,体贴入微,你说是不是?哦,对了,我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可都没我这样俊俏,你可不能瞎了眼。”
唐玉在云州城时常出入于酒楼茶肆,书场戏场,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但似上官云这样的人物却是从所未见,说他是男人他确实是个男人,男人身上有的东西他都有,但又好像不算个纯粹的男人。所谓的男人头顶天,脚踏地,浑身阳刚,凛凛生威,站如青松杵地,动则劲风卷云,吞吐如洪钟扬声,不答则正气自在。而似上官云这般忸忸怩怩,娇娇滴滴,说话如春燕衔泥,走路似风吹柳枝,虽生着一副俊秀的美男模样,但行为却彻头彻尾的是一个闺中小姐,阴气森森,妖气鬼气,真是令唐玉大开眼界。
因上官云平时少于外人打交道,只与和他“交好”的那名学员走的
极近,叶重也不知道“甲武院”还有这样一号人存在,不觉的也有些厌烦,心想:“这小子搞什么鬼呢?疯病了吧。”
那些不了解上官云的人亦是指手画脚的评头论足,皆说他有病。上官铁树隐隐听在耳中,脸上发烫,心中焦愤异常,尴尬之极。他倒不怪上官云这副怪模怪样的样子,只气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满嘴胡言,真想上去每人给他们两个大耳刮子。
几个对上官云较为熟悉的学员也感到奇怪,交相说道:“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个样子?平时也不是呀,不会是真的脑子坏了吧。”以他们所知,上官云虽然是个同性恋,但平时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并不是这样一副女腔女调,他们哪里知道上官云是故意为之。
对于唐玉的讥嘲上官云自然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但在他看来,自己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旁人没资格说三道四,他也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只要是自己所想,自己所愿,又没有碍到旁什么的事,那么自己做任何事都与旁人无关。但他也懂得男女相配,阴阳交 合才是正道,所以他甚能理解正常人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做不到而已。
其实这种问题也算不得是病,在数千年后的后世人们对这个问题就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叫做“性趋向异常”,这种情况在男女之间皆有,这个暂且不谈。
上官云就是把握住了唐玉对他的鄙视心理才故意做出这副姿态,说这样的话来恶心他。姬岳离他两个最近,也快被上官云这种样子恶心死了,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不打都下去,在这聊什么天呢?打情骂俏一边去。”
唐玉听到“打情骂俏”四个字,喉咙一酸,差点吐出来,涨红着脸望了姬岳一眼,心道:“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赶紧将他打发了吧。”身子一晃,“呼”的一掌便向上官云击来。
他这一掌发的极快,一刹那间便到了上官云身前。哪知上官云只身形一摆,唐玉的手掌擦着他腋下而过,轻松的便被上官云避开了去,身法之疾,亦是快捷无伦。
唐玉手腕一转,回掌反拨,袭向上官云的后背。上官云却身随他手势而转,身上一摆,下身一扭,好似一条水蛇一般。唐玉的手掌擦着他身而过,又劈了个空。上官云趁势左脚斜踏一步,右脚在地上擦了一道半弧,身子挨着唐玉的身侧而去,如同一条游鱼似的便到了唐玉身后,急出一掌向唐玉背心击来。这一组合招粗中有细,守中有攻,确是精妙至极。
唐玉来不及转身,身子微侧,左臂横举,防止上官云再进招,右掌从左臂下穿过,来接上官云的掌力。也是一招防中有攻的招式。二人手掌相交,具是感觉掌心一热,上官云急忙将手掌滑开了去,显然是不想和唐玉硬碰,变掌为爪,手腕翻转,直抓向唐玉的手腕。
唐玉见他这一招变得好快,心里一凛,手腕若被他抓到,他趁机再进招自己可就被动了,也急忙转变招式,三指一蜷,伸出食中二指,直点向上官云的手心。这一招乃是“五雷惊天掌”掌法中的一个变招,手势不变,只是变掌为指,威力自然不如用掌那样巨大。但此即用掌不如用指那样灵捷,势比难以劈中上官云,唐玉通过和天祈的交流,长进不少,这一关节拿捏的极为准确。
上官云的手心被唐玉点中,又急忙缩手,不与唐玉硬碰。唐玉打的前两场他都有观看,知道唐玉功力深厚,不同于普通学员,和他硬碰硬可是大大的不划算。他倒不是骇惧唐玉,以他的功力他自认为并不弱于唐玉,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认为若是击伤了唐玉,而自己也受了伤,那便是吃了亏,可是极其划不来,不若收招不发,寻机再发,以求完胜。
唐玉见他缩手,不知他又要出什么怪招,防止生变,急忙抢攻,掌影闪动,双掌叠进,“呼呼呼呼……”快疾无比的连出六掌,掌掌击向上官云的不同部位。
却见上官云双手交在身前,上下翻转,左右摆动,边打边退,竟将唐玉这如风般的掌力尽数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