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铁穆耳带着我悄悄回到京城,我一早就换好了男子服饰,脸上戴着张好古的面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伴在马车身边,缓缓驶进城门。看着马车和车后那些大内侍卫向皇城绝尘而去。我的眼中忽有泪花闪动。甩甩头,快马奔到自己府上,下了马,走到前厅,小兰迎出来,向我笑道:“公子回来了。”
我勉强笑了笑:“是啊,你这一向可好。”
小兰嘟着嘴道:“公子一声不吭就回家探亲了,把小兰一个人丢在这里,你都不知道小兰有多想你。”
“想我,就去买点好菜来招待我,只管站在这里做什么?”我板着脸训斥她,小兰拱手道:“是,公子,小人遵命。”说完哈哈一笑,转身跑了。
这个小丫头。我摇了摇头,转身却见章实的身影从院后出来,我忙叫住他道:“章实。”章实回头看到我,忙拱手道:“大人回来了,属下参见大人。”我看他脸上有喜色,笑道:“怎么样,小蝶对你好么?”
章实躬身道:“很好,多谢大人。”
我道:“那就好,不如过两日本官便为你们筹备婚事如何。”
章实闻言大喜,跪下道:“谢大人成全。”
我伸手扶他起来道:“等你成了婚,本官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章实道:“但凭大人吩咐。”
我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章实道:我拱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我站在房中想了想,忽然很想出去走走,好好看看这座我生活了一年的城市。
换上一身便服,我默默地走在大街上,景物依旧,人流如织。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我身边驶过。孩子们手上拿着五颜六色的风车,泥偶,一路洒下欢声笑语。我看着这一切,眼中忽然流下泪来。我忙掏出丝帕,轻轻把眼泪擦干,一辆马车急驰过来,我避到路旁,呆呆地站着。
一个老人在我耳边叹息,我忙回过头,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只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正叹着气拿着一板白豆腐准备倒掉,我忙上前道:“老丈,你这是做什么?”
老者看着我道:“公子,这是我做的豆腐,可惜前日我有急事到乡下去了一趟,回来时几板豆腐全都臭了,卖不出去,只有倒掉,可怜我一家就指着这些豆腐过活,这可怎么办啊?”摇头叹息。
我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笑道:“老丈,这些豆腐不要丢,你去准备一壶好酒,辣椒粉,盐,五香粉,香油。还有一把刀,在下要为你变废为宝。”老者闻言疑惑地看着我。我道:“相信我吧,快去。”老者忙放下豆腐,转身进去,果然拿了几样东西来。
我用刀把豆腐横竖切了几刀,变成小块,拿过坛子来,放一层豆腐,便放几样佐料下去,然后又放一层豆腐。完了把坛子封上,对老丈道:“等过了两日,再打开坛子把豆腐翻过来,再封上,再过两日就可以吃了。”
老者道:“公子,真得可行吗?”
我笑道:“那是自然,你只管叫这东西做臭豆腐便是。”
老者拱手道:“多谢公子。”我摇摇头,转身走了。
回到府门前,却见李正风正站在那里等我,我忙上前几步,向他拱手道:“正风兄。”
李正风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好古兄,别来无恙。”
“还好。”我笑道,“正风兄请。”说完便伸手请他进去,一直将他让到内书房,又叫下人奉了一杯茶过来,便起身关上门,低声道:“正风,你这段日子还好吗?”
“很好,多谢好古兄关心。”李正风笑道。“你不是去北地了吗,怎得回来了?你和皇甫兄……。”他说到这里,住了嘴,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少华受了重伤,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我轻轻叹了口气,烦恼一个人承受就够了,绝不能让朋友分担。
李正风见我神情忧郁,不好再问,转而笑道:“明日是太后寿辰,皇上下旨在大殿中宴请朝中所有文武百官,宴罢还要到御花园中看戏。不知好古兄准备了什么贺礼?”
我愣了一下道:“还不曾准备。”
李正风道:“太后广有天下,什么东西没有,这贺礼倒是不太好送,你若是没有贺礼,不如让我为你筹备吧。”
我低头想了想道:“不用,我打算写两出戏送给太后。”
李正风笑道:“是吗,没想到好古还会写剧本。即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我忙伸手拉住他,压低声音道:“正风,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李正风笑道:“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到兵部查一个人的资料。”
“说吧,是谁?”
“皇甫少华麾下副将陈秀。”
李正风想了想道:“这好办,你等我的消息。”
我拱手道:“多谢正风兄。”
李正风笑道:“不过是件小事,我先走了。”
我站起身道:“我送你。”将他一直送到门口,看他上马离去,忙奔进内书房,取了笔墨,便静下心来开始写剧本,先写了一出《三打白骨精》,直写到晌午时分,小兰来叫我吃了中饭,饭罢我对小兰道:“等会你把晚饭端到我房里来,我就不出来了。”小兰点点头,担心地看了看我。
我叹口气又回到书房中,连着写了几个时辰,终于写完了第一出,然后又开始写第二出《涂改生死簿》,再写第三出《猪八戒娶亲》。正写到精彩之处,门忽然被轻轻叩了几声。我朗声道:“进来。”
门开了,张渔躬身进来,伸手掏出一封信递给我,低声道:“张大人,这是皇甫将军从北地寄来的密信,刚刚才到。”
我惊道:“是吗?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渔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