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集市早被各位失魂落魄从山上跑下来的剑士们搞得乱哄哄的,不明真相的一般群众把脖子伸得老长,观望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手中抱着一个胸口插着一柄银色长剑的女子,血液如同红色的珠玉,在男子的身后铺成一条血红色的道路,也砸在他心底深处。
平安剑仙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急迫过,在不经意间血红色染得越来越深,看上去妖异而惊艳。
王屠户和卖菜的李大妈看到男人倒是愣住了,这不是平时日日在此买菜的老实人段三和他那漂亮媳妇吗?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疑惑的二人上前拦住男人问道:“段三你怎么了,媳妇怎么会中了一剑,莫不是方才那些上山的剑客误伤的?”
男人没有说话,眼中的血色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熟悉的二人,冷漠的说道:“郭大夫在何处?”
二人被这火焰烧的心里发毛,半天抖抖索索说不出一句话来,万梓的目光烧的越旺,气氛就变得愈发的冰冷,看向面前的二人像是两个死人一般。
平安剑仙向前踏出了一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手指当空一挥,两颗眼珠爆出的大好人头应声落地。四周看热闹的商铺主人和居民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射了一脸,灼热的血也没能解掉从面前这个明明平时和善的笑着的男人身上的寒意,众人屁滚尿流的向着四周胡乱的跑去。
万梓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被吓得抱头鼠窜的郭大夫,男人一步跨出,却好似走出了十丈之地,瞬间到了郭冲的背后将他的衣领提起,像是抓住一只谷仓中的硕鼠一般,将身材肥硕的大夫凌空抓起。
男人的嗓音带着奇特的沧桑和魅惑:“给我把她治好,若是她死了,前面那两人的尸体旁边,我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冷酷到近乎残忍,收了家属不少红包的郭大夫吓得屎尿齐流,心中不停的叫着苦,就算是自己平素不够廉洁与光明正大,上天也不必派这么一个灾星过来惩罚自己吧,再说了你媳妇生病的时候你也给过不少红包啊。
郭大夫还在想着,“啧”,万梓的嘴角不耐烦的扯了一下,将手中的胖大夫狠狠的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小指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了整片集市,小孩的啼哭也从各个房屋里次第传出,平安剑仙笑了,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是治,还是不治?”
地上缩成一个肉球的男人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治,段三爷,小的这就治。”
万梓满意的点点头,将郭大夫提起来走向他的衣冠,路过张寡妇家往里瞅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大虎似乎马上被他娘捂住了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把乙齐轻轻的放在医馆的小床上,万梓盯着小鸡仔一般的郭大夫抓着药,眼中的红色逐渐的褪去,一缕缕血丝融进了银色的长剑里。
看着面前虽然有着痛苦之色,但是仍然不失恬静的女子,万梓想着,如果这个胖子救不了,那自己就带她到盛京去,到西域到海外去,就算废去自己一身修为,毁掉这劳什子水镜,也要把这个一而再再而三为了自己而伤的女人给救回来。
想着想着,居然有些困顿了,乱发像是鸡窝一般被血缠在一起,万梓就这样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天亮了,鸡鸣声声,万梓从梦中醒来,柴房有些潮湿,今日是自己在张大户家做工的第三天,不知怎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好像昨晚上做了好长好长又很让人难受的一场梦一样。
使劲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理掉,精壮的汉子背起柴筐和砍柴斧,今日若是在日中之前能回来,说不定还能和几位长工去不远的镇上喝口酒解解暑气,顺便看看那穿的像是花蝴蝶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想想那丰满圆润的大腿,扭起来掉着脂粉香气的小脸,万梓只觉得心中一阵痒痒,对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短工来说,这样想一想,也只是一种比较现实的奢望罢了。
哼着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山歌,大踏步的樵夫如同昨日一般快快乐乐的走进了山中,不曾注意到,一个年轻的白衣少女,也跟着他一同走进了密林中。
这座山在当地相当有名,说是在很多年以前流传着一首歌谣:
白月光酿成霜
秋风捻叶落石缸
初见一眼望白头
眉目含情向东流
回眸却似安邑柳
垂下几支行人采不休
便是颦颦山脉脉
绛朱为君羞
再见男儿仗剑走
匹马关山踏破秋
青阳直落孤城北
荒草万里烽烟报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