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妍进来的时候,婉儿姐姐正在为我梳头。
她见状,忙说道:“姑娘,还是我来吧。”
婉儿姐姐将一支淡粉纱芙蓉珠花插进我的发,“不用了,这就好了。你家小姐,这一病,还真有一股病西施的风流姿态。只差蹙蹙眉,捂捂胸口了。能为她梳妆,已是我修炼几辈子的福分,我还要好好的谢谢你能让我如愿呢。”
我看着镜中婉儿姐姐强忍着笑故作轻松自然的脸,忍不住笑了,“看看你那小心眼。我不就替阿兰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可好,故意找了机会在慧妍面前说这些促狭话。你呀,亏得我还好心好意的为你着想。”
婉儿姐姐继续假装严肃戏谑道:“慧妍,你看看你家小姐那张嘴,我可是说的好话,怎么在她嘴里我就变成一有心得了恩惠不知图报反倒恶意中伤的小人了。也不知你怎么就受得了她,倒不如跟了我乐得轻松自在,和阿兰也是个伴,我保准待你比你家小姐待你好。”
我转过身,伸手就在她腰上乱挠。
婉儿姐姐素来怕痒,这一挠,便笑的喘不过气来。趁我不注意,跑了开去。
我正准备起身去追,阿兰忙过来拦住我,对婉儿姐姐说道:“姑娘,别跑了,你脚还没好利索,小心又给伤着了。”说罢,回头看着我,“蓉儿小姐,你也别追她了。你也正病着呢,再追出一身汗,着了风,那可不好了。”
我嘟着嘴,伸手指向婉儿姐姐,娇嗔道:“阿兰,你给评评理,你说她是不是恶意报复。你瞧瞧,她刚才给慧妍说的话,明明就是先前我说与你的嘛。她这会净在那无理取闹,拿我当玩笑。”说着,抬眼瞪向婉儿姐姐。
婉儿姐姐坐在桌边,用绢帕捂了嘴,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向慧妍撒娇。
我急了,“阿兰,你别拦着我,你看她又在那看我的笑话。就因为你总偏袒她,所以她也越发的欺负我了。”
阿兰无奈的看着婉儿姐姐,又看了看我,“你们两个人总这样,见了面总是打打闹闹。我知道姑娘也只有和小姐在一起,才能够这样放松了自己玩闹。可是这会不是时候,仔细引了梅姨来,耽搁了待会的事。”
我拍了拍额头,假装才记起般,“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阿兰,你将桌上的那个卷轴拿给我。”
“慧妍,你先回去,我和婉儿姐姐还有些话要说,晚些回去。”我接过阿兰手中的卷轴,递给慧妍,“这个你帮我收好。”
阿兰迟疑的说道:“那……小姐,我留下来陪你吧。”
我抿了抿唇,“你还是先回去。你也在这,要是梅姨去看我了,怎么办?你回去的话,好歹可以应付一下。倘若她来了,就说我吃了药,睡下了。梅姨是不会怀疑的。你也知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就让我和婉儿姐姐好好聊聊。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话别了。好吗?慧妍。”
慧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要小心身子。阿兰,就劳烦你照顾我家小姐了。”
我目送着慧妍走了出去,回头对婉儿姐姐狡黠的眨了眨眼。
婉儿姐姐拍着胸口,忍住笑意,“你总是这样用感情攻势哄慧妍的吗?可怜了她那什么都为你着想你的心。”
我斜睨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走不?天都快黑了。”
婉儿姐姐这才收了笑,带着我和阿兰从她院子的小门溜了出去,而轿子早已等在门外了。
我和婉儿姐姐同乘的轿子才到王府门口,已有家仆迎了上来。隔着轿帘,只听得一个老者的声音:“是婉儿姑娘吗?”
阿兰在外边应了声,“就是我家姑娘。”
我偷偷掀起轿窗帘子的一角,看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王府门口两个大灯笼将门上边匾额上的字照映的一清二楚:顺亲王府。
一个老者正躬身站在轿子边,说道:“王爷已经在后厅了。”
婉儿姐姐隔着轿帘,对那老者说道:“张总管,劳烦您了。”
老者笑了笑,“姑娘客气了。”一挥手,从门里出来了四个家仆,复抬起轿子,向前走去。
我放下帘子,疑惑的问道:“这是要去哪?”
“应该是去王府的另一个门。我以前走过一次,从那里进去就直接到了后厅。”婉儿姐姐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我听她那声音,知道她已经开始紧张了,便抓住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了握,“放轻松点,没事的。”
婉儿姐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紧张了。以前见过不少客官也没如此。”
正说着,轿子停了下来。
阿兰掀起轿帘,扶我们下了轿。
刚才那被唤作张总管的老者提着灯笼,说道:“姑娘请随我来。”
我和慧妍扶着婉儿姐姐跟着老者进了门。因为没有月光,里面一片漆黑,只剩下灯笼周围寸尺之地可见。拐了个弯才看见前边***辉煌,身边的环境也慢慢的看清了,假山绿树,藤蔓环绕,倒是一清雅幽静之所。
我小声的问道:“那前边应该就是后厅吧?”
婉儿姐姐还没答,走在前边的张总管倒也听见了,回道:“是的。”
我才惊觉这幽静之地难以掩声,也就小了心,捂着嘴,对婉儿姐姐附耳道:“这王爷还真是雅人深致。难怪姐姐……”